“媽的”迪恩放下了手中的獵槍,他滿頭是汗的看著眼前倒在地上的那頭缺了半個腦袋的怪物。
那玩意兒長著白蟻般的身體,腦袋橫生的就像一塊兒長長的鋼板,而后腦則異形般的凸起,一堆眼睛擠在那扁長鋼板般的腦殼下狹窄的黑暗縫隙之中,而章魚觸須般的舌頭則從那裂開三道縫隙的宛若山魈般的嘴巴里伸出。
這怪物的四肢強壯有力,并且覆蓋著白色的毛發,它那鐮刀的尾巴更是鋒利異常。
在迪恩眼中,這怪物就像是無數種生物和人類融合在一起的噩夢般的產物。
而迪恩之所以能夠將其射殺,完全是因為那怪物卡在了過于狹窄的門內,而它只會徒勞的伸長胳膊和觸須般的舌頭來攻擊屋子內的迪恩。
近距離的幾槍過后,那只是看上去比較堅硬的扁額頭就被轟碎。
但如果外面還有這樣的怪物呢
迪恩在驚魂未定前轉過身,他沒有再看到燃燒的屋子,也沒有看到瑪麗坎貝爾和阿撒茲勒的身影,但他卻看到了黑暗的小巷,和從薄霧中幽靈般穿過迪恩的身體走向破敗傾頹建筑下陰暗小徑的三個人。
愛德華格雷爵士一只手提著油燈,一只手攙扶著仿佛隨時都會摔倒的威靈頓勛爵,他警惕的雙眼不時瞄向陰暗骯臟街道邊緣的那些仿佛深淵隘口般的間隙之內。
一些影子老鼠般的縮進黑暗,但不懷好意的眼神在那些破敗建筑內散發的幽暗燈光下總是若隱若現。
倫敦東區臨港的這片貧民窟排斥著外人,工業的興起并沒有改變或是關心窮人的死活,這里反而成為了千瘡百孔的垃圾堆。工廠在這里建造,污水在這里排放,塵霧在這里升騰,而所有的財富被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倫敦的其它地區。
留給東區的只有野蠻生長、迷宮般的房子,還有大片蠻荒與沉默的死亡。
弗蘭肯斯坦那巨人般的身軀在昏黃的燈光下在骯臟泥濘的道路上撕裂出一道又一道模糊的影子,他輕車熟路的引著路,而這也讓格雷爵士稍感安心。
因為在這片無主之地,至少還未崩潰的人們仍舊懼怕最原始的暴力。
雖然格雷爵士內心中對弗蘭肯斯坦充滿了敬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最接近于暴力的怪物。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格雷爵士覺得威靈頓勛爵的狀態愈發糟糕,他感受到了這個虛弱戰栗的男人內心中的極端恐懼,但他害怕的絕對不是東區這片隨時都能要了外來人性命的貧民窟,他在害怕的是關于神秘的謀殺案背后隱藏的真相。
“唐納德布萊克伍德。”弗蘭肯斯坦此時才說出了一個名字。
“什么”格雷爵士皺起眉頭,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