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馬洋把西屋騰出來給王忠杰一家住,他來跟著馬大富、王翠花。
聽馬洋攔自己,王翠花轉頭甩給馬洋一句:“滾犢子!”
馬洋一怔,隨即裝作很生氣地往炕上一躺,然后就不吱聲了。
“來!來!馬大富!”王翠花將禮賬打開,翻開第一頁,指著上面的名字,問馬大富說:“這邱先進,是你們生產車間主任吧?”
“啊!”馬大富應了一聲,然后反問:“咋地啦?”
“前年吶?還是大前年吶?”王翠花問道:“他兒子娶媳婦,你隨多少錢?”
“唉呀!”馬大富咔吧、咔吧眼睛,道:“我忘了。”
“你忘了?”王翠花氣鼓鼓地看著馬大富,道:“你給他隨二十,我不讓你隨那么多,你說這是領導,有沒有這事兒?”
“這……”馬大富遲疑,道:“好像是那么回事兒。”
“那你看,他今天給你回多少錢?”王翠花指著禮賬的拾元字樣,追問馬大富道:“你給他隨二十,他給你回十塊?”
“這個……”馬大富心里緊張萬分,嘴上仍找理由,道:“那備不住他也忘了唄。”
“他特么……”王翠花聞言大怒,抄起禮賬就要拿著它去打馬大富。
還是那句話,禮尚往來主要就在往來上,得有來有往。
隨禮的事不是小事,整不好是要得罪人的。如果真像馬大富說的,他給人家隨二十,人家給他回十塊。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個車間主任也不用在這林區混了。
至于像馬大富說人家忘了,那也是不可能的。禮賬是干啥的?如果記不清了,就把自家辦事時的禮賬拿出來看看。然后人家給隨多少,就回過去多少。
“馬大富,你痛快兒給我說,咋回事兒?”王翠花瞪著馬大富,手往禮賬上一拍,道:“還有那崔大喇叭,去年他閨女出門子,你去的,完了給他隨十塊錢,是不是?”
“那我哪記得住了?”馬大富一臉委屈地道:“我是一點兒印象沒有了。”
“我有!”王翠花說:“你說的,你倆一個班兒,都處挺好的。隨五塊錢感覺拿不出手,非要隨十塊,有沒有這事兒?”
“這……”馬大富向前探身,眼睛往禮賬上瞄去,嘴上說道:“他給我回的不是十塊嗎?”
“來,你自己看看!”王翠花把禮賬推到馬大富面前,看上面寫著錢數,馬大富沒好氣地說:“這老小子,特么不講究啊!”
“你別跟我倆扯沒用的!”王翠花抬手一指馬大富,道:“說!到底咋回事兒!”
“我說啥呀?”馬大富道:“這人都不江湖,那啥……你等明天的,我特么上單位找他們去!”
“你找,你能給禮要回來呀?”王翠花問,馬大富說:“要不要回來的?我也得說他們吶,這辦的啥事兒啊!”
“要不回來,我也不用你了!”王翠花道:“這回都忙活完了,也沒啥事兒了。你等明天的,我上小賣店,我好好埋汰、埋汰他們。”
“那是干啥……”馬大富道:“都是鄰里鄰居住著,不行那樣兒啊!”
“我哪樣兒了?”王翠花是語氣越來越冷,但馬大富不怕,因為他了解王翠花的脾氣,王翠花那人最是好面子,她絕不會出去跟人說誰咋咋地了。
可就在這時,卻聽王翠花道:“你也不用跟我倆嘚瑟!明天我就把這事兒告訴李如海,你瞅著的,用不了三天,整個林區的人就都得知道!”
“我這……”馬大富聞言,連忙起身告饒道:“翠花,你可不能這么整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