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勸諫道
“郡丞,仆有一言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此全為仆肺腑之言,請君一聽。”
見邊偉說的鄭重,已經拂袖的諸葛珪又坐了下來,他倒要聽這個邊士哉如何說。
邊偉鄭重道
“郡丞,為官之道的確是要為民請命,但說實際咱是為國家牧民,我們這牧民牧的好不好,本質還是在上官如何評。就是下面辦事再多,上面的看不到,不愿看,那又有什么用呢所以為官之道最重要的就是一團和氣,和光同塵。就比如這次費縣營兵嘩變,要是捅上去,那不是費縣一地的事,而是我們整個泰山郡的事。現在府君正處在非常關鍵的時期,郡丞你又何必強項,要與整個泰山郡府吏們作對。現在這事,只要將軍餉補齊,那這事何不如就當沒發生呢”
見諸葛珪就要爆發,邊偉突然說了句
“君貢兄,聽我一言,我這是對你好。這官場上你堵了別人路,有些人真的會下狠手的。你來我們泰山為官,可能不太清楚,人都說泰山郡民桀驁難馴,殺官之事時有發生,但你別真覺得那都是山民啊”
說實話,邊偉的提醒已經是非常明顯了,就是讓諸葛珪向太守張舉低點頭,不然真會有殺生之禍的。
這下諸葛珪沉默了,那邊偉見有效,立馬就成熱打鐵道
“諸葛兄,我知道你們諸葛家現在就你一人仕宦,你弟還在太學求學,現在還有二子,都未長成。所以諸葛家的未來都需要仰仗諸葛兄啊。”
諸葛珪依然是沉默。
最后邊偉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見諸葛珪不說話,只當是文人傲骨,也識趣地不緊逼,就拜辭了。
半晌,諸葛珪動了,他起身在尺書上寫下五個字
“與弟絕別書”
泰山郡,牟縣,長勺圩。
長勺圩坐落在牟縣城西北三十里處,贏縣東七十里處,是進出魯山的最重要的一個出山口。所以很自然,這里形成了一個交易山貨的圩市。來自贏縣、牟縣、奉高的商旅們都來這里用粗鹽粗布與魯山中的山寮們換取山貨。
不過和其他圩市不同,這里駐守著一只百人的營兵。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此地過分緊要的地理形勢。
自古從中原進攻青州,有三條路線。一條就是沿著濟水南岸泰山北麓的一條狹長通道進入,此地由祝阿和歷下二城一前一后作為要塞防御此條通道。歷史上耿弇伐張步就是走的這條路。
而另外兩條都是歷史上魯國曾走的。一條是從贏縣的泰山和魯山之間的山道穿行,從土鼓縣出,就能進入青州腹地魯北平原。另一條就是從牟縣走,穿沂山蒙山之間的山道,出臨朐縣,可以直插青州重城臨淄。
而這兩條通道都坐落在汶水兩側的萊蕪谷地之間。可以這么說,萊蕪谷地是齊魯之間最重要的咽喉地區。
所以在這片谷地上,奉高、贏縣,牟縣,三城呈一個品字型將萊蕪谷地牢牢圍住。
泰山郡常備的營兵有三千。其中五百兵駐費縣,守尼蒙通道,控徐州入泰山郡的東部通道。然后郡治奉高有常備營兵一千,拱衛郡治。之后贏縣駐兵五百,守泰山魯山之間的山道;牟縣駐兵五百,守魯山沂山之間的山道,其余各守別的縣城,或駐兵五十,或駐兵一百,甚至有些地方都沒。而這長勺圩一個小小的圩市,竟然能駐兵一百,就可見泰山郡上面對此地的重視。
今日是長勺圩的大集,附近鄉里的山寮里戶都涌進了這片圩市,好不熱鬧。
這會,一處地攤上,攤上賣的都是些帶泥的小物件,有戈頭、有銅箭簇,甚至還有銹跡斑斑的銅劍,一看就是從土里挖的老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