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之前一番話不過是許相相激之言,是要試探城外的河南世家們到底是什么打算。是改朝換代呢還是只是另立新君。
許相三番兩次問這個,就是因為這事關他前途的大問題。如果只是另立新君,那他許相后面入盟,也會有不錯的前途。畢竟穩定洛陽局勢都離不開他的。
但如果是改朝換代,那他就堪憂了。因為三公和漢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時候,漢室都沒了,他還能有什么價值
現在從鐘繇這里聽到準確的消息,到底讓許相安心了不少。
但這邊安心還沒多久,鐘繇又說了一番話。只見其人悠悠道
“但這天命和德運也不是一直不變的。要是漢室不受,這天命自然會轉移。昔者上天降禍于越,委制于吳,而吳不受,終有越甲吞吳之禍。這就是天予不取,凡受其咎。”
說著,鐘繇盯著許相,一字一頓
“這個道理,司徒懂嗎”
這個時候,許相才真正重視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這人銳利的眼神,許相下意識道
“懂的,懂的。”
他能不懂嗎人家意思就是說,后面會不會造反,全看人家還覺得漢有沒有德了。那有沒有德,不還是人家一句話
這一刻,許相才醒悟,到底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城外數萬大軍在,他的結果早就注定。
只有他還為之前拿捏鐘繇而沾沾自喜,孰不知人家就是逗他玩。
自感顏面有損的許相讓孫子許玄退下去了。
然后這凈室就剩下了許相和鐘繇二人,這時候兩人可以說些實際的了。
節奏完全被鐘繇掌控后,許相也沒那種公卿的高高在上的做派了,他彎著腰,笑道
“這此大變既然是因為庸者居高位。若能讓賢者君子重回高位,想必這天下很快就能清明祥和。就是不知道,這大變之后,如我等這些人還有沒有職位在呢”
果然,孫子不在,許相就問的這么赤裸了。這許相是真的要臉。
鐘繇點了點頭,誠實回道
“位置必然是有的,但還是不是三公,諸位君子沒有商量過。所以我也不能說什么。”
許相興奮點頭,確認了前途后,還要繼續爭取一下,他諂笑道
“目前能代表朝中,掌控住京都局勢的,我算一個,太尉張延算一個。如果三公之位能給我兩人,那自然是好的。但如果只有一位,我覺得還是我比較合適。畢竟那張延是河內人,算北人。而我是汝南人,與各位君子是一家人。自然更妥帖。元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雖然鐘繇心里譏諷許相吃相難看,這就賣了自己的同黨。但鐘繇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許相如果投降,真的可能還會繼續留在三公之位。不為別的,就為他是汝南許氏人。
所以鐘繇只能點頭,表示司徒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既然給了保證,鐘繇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反而問起了現在洛陽的情況,畢竟許相到底能不能控制洛陽,又能將控制做到幾分,他鐘繇也是要了解清楚的。
于是他問
“如今京都內的兵馬都有哪些呢”
知道說到正事了,許相立馬正道
“現在城內兵馬大概五千人左右。河南尹那里有千人兵,司隸校尉大概也是千人。剩下的就是南宮的南軍千人,和召集的各公卿部曲家奴兩千人。”
然后沒等鐘繇問,許相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