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宜妃坐著,臉色很是難看。
見到舒舒進來,她臉色才好些,招呼著兒媳婦到跟前來。
“怎么就你一個老十好些了沒有,好利索了什么時候出發的,路上還順當么”
“回額娘的話,九爺與十叔去見駕了十叔都好了,太醫也給看過,沒留下病根兒初七從圍場出發,路上太平無事,跟著的侍衛、護軍也都是老成之人”
舒舒神色恭敬,一一回了。
宜妃點點頭,神色緩和一下,對舒舒道“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坐下說話”
舒舒這才坐了。
早先的時候她覺得這位婆婆好看又貼心,心中很是親近。
不過隨扈這些日子,她發現婆婆還是婆婆,還是敬而遠之最好,太過親近了彼此都不自在。
見著宜妃跑神,沒有心思說話,舒舒就想著怎么告辭。
宜妃抬頭看了眼座鐘,道“快到午時,圣駕快回來了,老九他們過去倒是能迎頭對上”
舒舒遲疑了下,還是開口。
“原以為我們能趕在圣駕到盛京前過來,沒想到了晚了幾天額娘您看,那外祖父那邊,九爺同兒媳婦什么時候過去合適”
要知道,這次宜妃帶兩個兒媳婦出來,還有個“認親”的意思。
她娘家在盛京,阿瑪、兄弟都在這邊。
只是眼下,這顯然不是個好話題。
舒舒心里明白,卻只能硬著頭皮主動提及。
要不然的話,倒像是他們夫妻倆冷澹外家,不尊重宜妃的娘家人。
宜妃揉了揉太陽穴,面上隱隱地帶了暴躁。
“圣駕已經定了返程時間,就是二十一日起行,明、后天你們空出一、兩個時辰過去轉轉吧不用等你五哥、五嫂,他們前天進城后去過了”
舒舒乖巧地應了。
這個時候,就聽到外頭有動靜。
“噠噠噠噠”,九阿哥大踏步地打外頭進來。
剛進屋子,他就帶了焦急開口。
“額娘,額娘,到底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貴人就病重了”
宜妃臉色緊繃,呵斥道“咋咋呼呼的,這是做什么”
九阿哥皺眉道“兒子這不是著急么到底怎么了這是湖弄誰呢之前不就不在隨扈隊伍中了么得什么病,養了一個多月還沒養好,到了盛京就病重”
說到這里,他察覺到不對勁“前頭貴人不是滯留在行宮養病是早就送盛京來了為什么三官保大人不行了”
“混賬”
宜妃氣得直怕桌子“混說什么,你姥爺好好的”
九阿哥訕訕。
“這不是太突然么好好的人,說病就病了,聽五哥的意思,大舅他們已經預備福地”
他從一歲就從兆祥所回到翊坤宮,六歲挪出來,住了五年。
前兩年還小,沒有什么記憶。
后幾年有記憶的時候,額娘已經與其他三妃一起執掌宮務,倒是這位姨母陪自己的時候更多些。
宜妃不耐煩道“病了就是病了,還能為了什么”
九阿哥滿心疑問,卻是老實地閉了嘴。
他察覺到額娘的不愉快,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這個隱情,額娘曉得,汗阿瑪應該也曉得
五哥不知道
好像,額娘也不想讓他知道
等到夫妻兩人出來,回了安置的院子。
九阿哥有些心切,就道“爺去郭絡羅家轉一圈,貴人當年待爺不錯,爺不問問心里不安”
舒舒忙道“這都過午時了,沒有這個時候探病的”
九阿哥這才坐了,悶悶道“這其中還有什么緣故呢要是沒有其他事,即便是病故,也是應該葬回妃園寢”
康熙的帝陵早已修建好。
就挨著世祖皇帝的孝陵。
如今帝陵地宮里,已經有三位皇后奉安。
妃園寢中,已經奉安了不少嬪御。
除了溫僖貴妃、平妃、慧妃等高品級妃嬪,還有些低品級的貴人、答應
眼見著九阿哥憂心忡忡的,好像對郭貴人很關切。
舒舒覺得怪異“之前在宮里,倒不曾聽爺專門提及這位貴人”
九阿哥一怔,隨即腦袋耷拉下來,小聲道。
“額娘不喜我太親近貴人”
“那是因為什么緣故么”
舒舒引導著問道“是貴人做了什么讓娘娘不放心”
否則宜妃的行事做派,不是那等小氣,非要攏著兒子在身邊的。
九阿哥仔細想了想,影影綽綽還真的記起些。
“就是那么一回,好像是爺生辰,貴人做了身衣裳給我額娘見了,就惱了,直接扒了我的衣裳,我當時還哭鬧來著”
他當時只有四、五歲,卻也知道好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