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
趙姨娘哀嗷一聲,上前去攙扶伯爺。
伯爺一把推開。
錫柱嚇得瑟瑟發抖,帶了哭腔“阿瑪”
伯爺面如金箔,已經站不穩,扶著炕邊才沒有跌倒,卻是直直的看著伯夫人。
伯夫人回望他,神色平靜,無悲亦無喜。
伯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看著手中的鮮紅,苦笑道“這都不能讓你動容”
伯夫人嘆氣道“伯爺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當不用我自作多情”
伯爺閉上眼,帶了幾分難堪,道“我這一輩子,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兄弟,也對不起你可我只有這一條根苗”
伯夫人慢悠悠道“桂珍嫁進來這大半年,還是時常在家里,只是中間回了兩次娘家,就要被懷疑不貞,伯爺怎么能保證這賤人的貞操”
伯爺臉色漲紅。
趙姨娘忙道“夫人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人,錫柱確實是伯爺血脈,錫柱長著拴馬樁,跟伯爺一樣一樣的,當年小名還起了叫拴住兒。”
伯夫人懶得看她,只對伯爺道“你要信就信了吧,這人是定要審的,你不怕死,我卻是個膽小的”
趙姨娘嚇得不行,忙去拉伯爺。
伯爺卻側開一步,看著伯夫人,帶了懇求道“留錫柱一條性命”
伯夫人還沒有說話,門就被推開了,桂珍蒼白著臉走了進來。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是應當的”
桂珍看著錫柱,眼中滿是厭惡“你算是什么東西,敢欺負到我的頭上自己當不了男人,就做夢戴綠帽子,連自己的骨肉都害,畜生不如的東西”
錫柱本就驚駭,眼下更是臉色發青,身子忍不住往伯爺身邊。
伯爺覺得頭痛欲裂,帶了幾分懇求道“兒媳婦”
桂珍卻是從袖子里抽出一個折子,使勁往地上一摔,道“您家的門第我攀不上,這聲兒媳婦還是算了”
地上散開著的,赫然是過禮時候的大紅龍鳳貼。
趙姨娘也變了臉色,哀聲道“大奶奶還是別說氣話了”
“呸”
桂珍一口唾了過去,挑眉道“這不是正和你的心小老婆當的美了,早早的給你兒子養個小老婆,姑奶奶不陪你們唱大戲,這就給你們騰地方”
說罷,她就對伯夫人道“姑母,我也要上狀子,告錫柱謀殺發妻”
錫柱身子句僂著,忙道“我沒有,我沒有”
桂珍寒著臉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能縱容生母弒父,還謀殺親子,殺我也只是早晚而已”
錫柱還要再說,伯夫人已經吩咐管家道“叫宗人府的大人過來提人吧”
管家紅著眼圈下去。
不是他不忠心,只聽伯夫人的,不聽伯爺的,而是這幾日跟著伯夫人親自審查之事,觸目驚心。
伯爺湖涂了,心軟。
可是他們這些老仆,自始至終忠心的只有伯爺一個。
誰敢害伯爺,誰就是他們的仇人
伯爺張張嘴,可是看著妻子果決的模樣,又無力的合上。
夫妻三十來年,也曉得彼此的脾氣。
既是她將事情捅開,就不會答應大事化小。
趙姨娘唬的魂飛魄散,拉著伯爺的袖子,搖晃著道“伯爺,伯爺,那是宗人府,他們只會偏著夫人夫人有私心,只疼大格格,不疼錫柱,恨不得將爵位、家財都打包給二房”
伯爺的腦子“嗡嗡”直響,眼圈一陣陣發黑,身子搖晃了兩下,就往旁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