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嘆了口氣。
人都有私心。
要是董鄂家的爵位一平一降,舒舒自然盼著自家是平的。
她坐在梳妝鏡前去了半鈿,也摘了碧玉手鐲與碧玉耳墜子。
小椿也找出了兩件素色大褂,幫著換了一套,掛起了一套。
小椿道“福晉什么時候去悼祭”
舒舒搖頭道“不知道,還要看爺的時間”
宗人府監獄。
這里平日關著的不是皇親就是國戚,像趙氏這樣身份低微連個誥命敕命都沒在身的,還是頭一個。
自然也沒有什么優待。
就是八尺見方的隔間,里面放著恭桶。
自打伯夫人遞狀子,宗人府拘拿趙氏過來,至今已經四個半月。
趙氏早就沒了之前的光鮮,頭發花白打著綹,看著跟她的實際年歲差不多,已經是五旬老嫗。
她是認識九阿哥的,見狀哆嗦哆嗦嘴唇,卻也不知道說什么。
九阿哥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道“那個伯爺給你的童子牌呢,你藏哪里了”
趙氏先是一愣,隨即搖頭道“沒藏,那個牌子丟了,當年拿到廣化寺開光的時候丟的”
九阿哥道“誰去開的光,哪個知客僧接待的,花了多少兩銀子,你心里當有數吧”
趙氏眼神有些慌,沉默了好一會兒,搖頭道“隔太久了,不記得了”
“是不記得了,還是壓根沒有這回事”
九阿哥嗤笑道“當爺沒過去寺廟么,這開光的銀子可都在寺帳上記著,別說是十幾年,就是二十幾年、三十幾年的賬目,都能翻出來”
趙氏低頭道“那許是其他寺里”
九阿哥道“還真是嘴硬,這是要逼爺心狠啊,何玉柱,打發人去拘錫柱,嘖嘖冫這天下還有這么狠心的親娘”
趙氏忙抬頭,帶了急切,道“九爺,真遺失了,要罰您就罰我好了,不干錫柱的事,只求您看在福晉份上”
“閉嘴什么臟的、臭的,都往我福晉身上扯”
九阿哥心下一動,面上更兇了,道“邢全已經都說了,那年他從保定回來后,你們夫妻親熱過,一個奴才秧子,充了董鄂家十幾年的少爺不說,還敢充爺的舅子,腦袋瓜子不要了”
趙氏臉色青白,忙搖頭道“邢全渾說的,他恨我,他故意這樣說的,錫柱真是伯爺的骨血,他們都長著拴馬樁”
九阿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還拿這個說嘴,你比伯爺、邢全大好幾歲,當時邢全他娘給他系拴馬樁的時候,你都是七、八歲了,總不能說記性不好忘了此事吧”
趙氏看著九阿哥,臉色帶了駭色。
九阿哥冷笑道“別噦嗦了,爺可沒耐心跟你磨牙,在爺眼中錫柱就是螻蟻一般,你老實開口,爺懶得搭理他,你要是給臉不要臉,你們母子就一起絞監候好了,左右你們這官司也該了了。”
趙氏癱軟在地。
九阿哥不再等了,一邊起身,一邊吩咐何玉柱道“去跟蘇努說,錫柱有弒父之嫌,一并抓來刑訊”
何玉柱躬身應了。
“九爺”
趙氏的聲音帶了凄厲。
九阿哥轉過頭,掃了她一眼。
趙氏翻身跪了,道“奴婢說,奴婢說,求九爺別拘錫柱,那牌子在錫柱屋里”
等到問清楚,九阿哥才看著趙氏,道“行了,你要是說的是實話,那爺就不搭理錫柱,你要是敢戲耍爺,哼哼,那就不是絞監候了”
趙氏叩頭,哆哆嗦嗦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不敢扯謊。”
九阿哥冷哼一聲,大踏步出來。
十阿哥在旁看了全程,臉上都有些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