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只有兩個黨派,一是太子黨,二便是三皇子黨。
圣上派裴雪重與太子前去剿匪,看似是為太子增添功勛,實際卻存在幾分試探。
剿匪過程中,太子行事狠辣、趕盡殺絕,裴雪重極其不認同諸多戰術,雙方僵持不下,一張圣旨將他們喚回朝堂。
裴雪重淡淡道“義父手握兵權,若太子繼位,他生性多疑,恐怕不會放過北涼王府。”
北涼王風頭正盛,正得圣上喜愛,他們之間有過患難情誼,可太子不是。
這也是為何裴忌身懷才能,卻甘愿做一個小小的打雜官職的
緣故。
義父義兄已身居高位,他若是再出風頭,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商談許久,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輕易站位。
話鋒一轉,話題又回到虞藻身上。裴忌冷著臉道“他不愛讀書。”
裴雪重遲疑片刻,道“前段時日,我做了一個夢。”
“夢”
哪怕只是回憶,裴雪重仍對夢境中的事情心有余地。
他閉上眼,舒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后,道“只是虛假夢境罷了,做不得數。”
“不過,小乖不愛念書,我們作為兄長,得多加督促引導,不要讓他產生反感抵觸之心。書多多少少還是要念一些的。”他頓了頓,又道,“最起碼表面功夫要做足。”
裴忌“嗯”了一聲,說“他今天去煙花之地了。”
裴雪重皺了皺眉。
幼弟不愛念書,他神色沒有多少變化,知曉幼弟去尋歡作樂,他眉眼凝重、久久難以舒展開來。
明月樓表面是京城文人交流的地方,但他們打聽到,明月樓背地里存在許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里面的才子才女們,與達官顯貴們往來密切,若有心打探消息,也不是什么難事。
裴忌眉峰一跳,忍了好幾忍,終究沒有忍住“那種腌臜之地,他怎么敢的”
幼弟身板小小,膽量卻很大。
他獨身前往風月場所,又長這樣一張臉,真不擔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裴雪重眉頭依然緊皺,最后,嘆了口氣“無妨。小乖尚且年幼,貪玩些也很正常。”
“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次日,虞藻還在夢鄉,便被薅出被窩。
他倚靠一寬闊胸膛,人還是迷迷瞪瞪的,嘴巴便被掐住張開,喂進冰冰涼涼的物體。
裴雪重耐心細致地幫幼弟洗漱,裴忌則在一旁擰干帕子,幫幼弟潔面。
接下來的更衣,他們也分工明確。一人負責身上錦袍,一人則握著他的足,幫他套上羅襪與鞋履。
編發、梳發、戴上配飾
他們像為妻子精心梳妝打扮那般,一點點將價值不菲的寶珠玉石佩在幼弟的身上。
待虞藻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已是衣冠整潔,一雙烏黑水潤的星眼如波。
殿內軟香縈繞,他盈盈倚清風,環佩叮當作響,芙蓉秀臉,盡態極妍,天生好顏色。
周圍侍從不免看紅了臉,哪怕他們伺候小世子多年,依然會被驚艷。
裴家兄弟倆久久凝視他,旋即朝他伸出手。
虞藻眨了眨眼睛,將左右手各自放在他們手心中,被輕輕一扯,夾在他們中間。
“醒了嗎”
“嗯嗯。”
“那正好,用完早膳,我們便出發去太學。”
睡得艷粉的面龐陡然黯然下來,虞藻郁悶地垂下腦袋,悶聲悶氣道“好吧。”
太學。
講臺內,眾多學子哈欠連連。
部分學子奮筆疾書趕功課,另一部分學子則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聽說北涼王世子,今日便會來太學。”戶部侍郎之子林觀遇托腮道,“我父親千叮嚀萬囑咐,命我同北涼世子道歉。你們家可有消息”
“當然有。”其余學子憤憤道,“當真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