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鐘宴笙的情況已經好了大半,侯夫人的臉色緩和下來,頷首“回去吧,盡心照顧迢兒,萬萬不可疏忽。”
云成恭謹應是。
離開的時候,云成聽到侯夫人起身和侍女聊了兩句,說小世子此番醒來,多虧佛祖保佑,等小世子好了得去寺里還愿云云,心里不免多了幾分羨慕。
多好的母子情啊。
穿過院前初初綻放的杏花時,模糊的對話聲不經意鉆進了耳中。
云成的耳尖一動,機敏地捕捉到幾個關鍵詞。
“仍舊稱病,不便見人。”
“那位身份特殊,京中”
步子一頓,云成又仔細聽了聽,聽出是侯爺的聲音,結合著鐘宴笙昨晚說的線索,眼睛一亮。
小世子說了,那人的下落只有侯爺和夫人知道。
還生著病,身份有點特殊,不便見人
那墻后說的,豈不就是小少爺要找的人
云成心砰砰跳著,左右瞅了瞅,確定附近沒人,悄咪咪靠近了那堵墻,屏著呼吸把耳朵貼上去,聲音又清晰了點。
“此時就待在京郊的那處別院中,據說京中不少人差人試探”
還待在京郊一處別院中
娘嘞,全對上了
昨晚還覺得信息太過模糊,八成找不到人,沒想到哇,得來全不費工夫
擔心被發現偷聽,云成在聽到了是哪處別院后,就不敢再繼續待下去,放輕腳步,迅速溜走。
因此也沒聽到淮安侯接下來的話。
“這位定王殿下,究竟有何圖謀”
淮安侯眉心的褶痕又深了一道“夫人,我很擔憂。”
侯夫人面色亦帶著隱憂,在這個無人探知的角落,靜默片刻后,輕聲道“定王不姓裴。”
大雍唯一一位異姓王、權柄滔天的定王不姓裴。
而當今天下的皇室姓裴。
幾個親王明爭暗斗倒也算了,終歸都是皇室血脈。
定王一個異姓王,在皇帝托病一月未上朝的時候回了京,若是有什么謀算就要天下大亂了。
淮安侯長長地吐出口氣“夫人,我總覺得,回京這趟,不該來的。”
在淮安侯憂心忡忡之時,云成已經揣著熱乎偷聽來的消息,興沖沖地回到了春蕪院。
鐘宴笙懨懨地靠在床頭,拌了拌還剩半碗的花膠粥,沒什么胃口,旁邊的侍女輕聲慢哄著“是侯爺特地差人尋來的東海花膠,給您補身子的,再多吃一口好不好”
鐘宴笙抓著瓷勺的手指緊了緊。
從前他不覺得有什么,如今只覺得受之有愧。
小世子生有張極為俊秀漂亮的面孔,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垂眸不看人時,眼尾潤黑,睫羽如蝶,格外惹人憐愛。
直面這樣的沖擊,侍女的意志搖搖欲墜“若、若是實在不想”
恰在此時,云成沖進房間“少爺”
聽出云成聲音里的那點不同尋常,鐘宴笙精神一振,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掃開,和云成對視一眼,唏哩呼嚕把剩下幾口粥咽下去,接過帕子擦擦嘴“我吃完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