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也略微沉默了下。
他的書架上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手上的書驟然變得無比燙手,鐘宴笙猛地合上書,嚇得差點丟出去,嗓音發抖,結結巴巴的“哥、哥哥我,我換本書讀吧。”
跟只受驚的小鳥似的。
蕭弄當然沒興趣聽人讀這種東西,換作是其他人,舌頭都該被割了。
但他掃了眼鐘宴笙,只感到幾分可惜,視線受阻,看不清他的臉到底有多紅。
他手撐著腦袋,鼻音揚起,嗓音帶了絲如有若無的笑意,很好奇似的“鐵般硬的,什么”
鐘宴笙抿緊了薄紅的唇,明顯不想開口。
蕭弄眼底如深墨,含著幾分惡劣的笑,語氣故意沉了沉“讀完再換,否則就繼續念這個。”
鐘宴笙對他千依百順的,就是怕惹他生氣,聞言急了,嘴唇動了好幾下,終是聲音細若蚊蚋地念了出來。
“什么”蕭弄語氣依舊沉著,“沒聽清。”
鐘宴笙咬了會兒唇,壓著羞恥感,又小小聲重復了一遍。
“蚊子哼哼呢大聲點。”
畢竟是被嬌養長大的,鐘宴笙其實是有點小脾氣的。
本就羞到極致了,連眼皮都染上了薄薄的紅,還要被蕭弄故意戳著薄臉皮,逼他反復讀那個字眼。
他小小地爆發了一下,大聲喊出來“孽根孽根聽清了嗎哥哥”
蕭弄“”
這一聲不僅略微震住了蕭弄,連外頭掛著的暗衛也聽見了,蔚為震撼,手一抖差點又掉下去。
啥情況主子又不做人啦,逼著人家清清白白的小美人念小黃書
蕭弄怔了三息之后,驀地偏過頭,止不住地悶悶低笑起來,胸膛顫動不休。
鐘宴笙第一次覺得他壞透了。
腦子嗡嗡的,羞恥感讓他想立刻把這破書撕碎,想了也那么做了,但他又不敢再翻開這本書,合著書用力扯了幾下,都沒能撼動這書分毫,正撕扯得起勁,眼前陡然一暗。
淡淡的藥香拂過鼻尖,是苦澀的,纏繞著幾分冰冷的氣息,讓鐘宴笙恍惚想起詩詞中關外月色下的雪。
帶著繭子的修長手指遞過來,按在他手里的書上。
和鐘宴笙的手一比,那只手掌要寬大修長許多,手背上青筋微露,極富力量感。
鐘宴笙的視線下意識順著那只手望去,發現是蕭弄靠了過來。
少年的身軀尚且青澀,透著這個年紀獨有的纖瘦單薄,眼前男人身形卻已完全成熟,顯得極為高大,陰影投過來,幾乎可以將他整個罩住。
強烈的壓迫感帶來的侵略性,讓鐘宴笙無意識繃緊了身體,視線不經意掠過男人清晰凸起的喉結,腦子里有些亂糟糟。
夢里的話本不是說,真少爺就比他早出生兩個時辰嗎,怎么人家就長這么高
察覺到鐘宴笙的緊繃,蕭弄的嘴角勾了一下。
他面相英挺俊美,線條鋒銳,但因為遮住了眼,便顯得沒那么有攻擊性,倒頗有幾分風流。
因為身體不好,鐘宴笙從小到大很少出門,在姑蘇時沒什么朋友,身邊環繞的只有院子里的丫頭小廝,來到京城也只見過景王。
所以他是第一次直面這樣惑人的男色。
鐘宴笙不想記住那個話本的內容,但眼睛快過腦子掃完了那一整頁,此時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那些內容,他的視線徹底僵住。
滾燙的熱意從臉龐燎燒到耳尖,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他一動也不敢動,整個人像只嚇呆了的小雀兒,可憐兮兮地僵在樹枝上,一陣風就能將他吹掉下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