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他,大概也會覺得是在給他下馬威。
鐘宴笙咬著筷子發了會兒呆,一桌好菜也味同嚼蠟。
好容易挨到用完午飯,可以回房了,淮安侯擱下竹箸,冷不丁開口“回京之前,思渡在院試中了案首,今秋便要赴秋闈。”
案首是院試頭一名,鐘宴笙震驚地望向鐘思渡,脫口而出“哥哥好生厲害”
他夸得真心實意,眼睛亮晶晶的,含著星星點點的光,幾乎算得上是有些崇拜了。
對上他這么副神情,鐘思渡反倒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停頓了一下,保持謙遜的淡笑,低頭斂眸不作聲。
淮安侯神色威嚴地轉向鐘宴笙“這些日子你總往外跑,多久沒有溫習功課了你書房中的閑書,我都叫人收起來了,往后跟著你哥哥讀書,有什么不懂的多請教他,不準再貪玩。”
鐘思渡“”
鐘宴笙“”
不等同時愣住的倆人反應,淮安侯一錘定音“就如此說定了。”
鐘思渡沉默了下,笑容里多了絲勉強“是,父親。”
鐘宴笙慌慌地看看鐘思渡,又看看淮安侯,又看看鐘思渡“爹,我”
淮安侯說完就拉著侯夫人起身,擺明了不容反駁,更禁止撒嬌。
鐘宴笙簡直頭皮發麻。
讓鐘思渡教他功課
雖然知道淮安侯是想讓他們熟悉起來,打好關系,但這也太為難鐘思渡了吧。
他敢肯定,鐘思渡很討厭他。
誰會喜歡一個鳩占鵲巢的人呢
果不其然,兩位長輩一走,鐘思渡臉上的神情便漸漸淡了下來,看也沒看鐘宴笙,便往外走去。
鐘宴笙有心想解釋下前天的事,起身的時候腿上一軟,踉蹌了下,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后腰以下,還是殘存著一股怪異的感覺。
都兩三日了,定王殿下還沒出現在淮安侯府,不知道是沒找到他,還是已經消氣了。
但愿是消氣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尋根究底,也是給他下藥的孟棋平的錯。
一想到萬一自己被蕭弄找到,極有可能要被掛在墻上風干,鐘宴笙的心情就很沉重,默不作聲地跟在鐘思渡后面,考慮怎么開口。
鐘思渡住的是春蕪院旁邊的明雪苑,兩個院子隔得很近。
他應下了淮安侯的話,但并沒有興趣教鐘宴笙,心下覺得鐘宴笙應當也
識趣。
沒想到都快到明雪苑了,身后跟著的人腳步依舊未停,繼續跟他走著。
鐘思渡步伐一頓,后背就撞上來個腦袋,聽到身后傳來聲低低的“嘶”。
蠢貨。
鐘思渡終于忍不住皺起了眉,轉過身,目光瞥過鐘宴笙一直捂得很小心、吃飯時也避免露出的手腕。
昨晚鐘宴笙睜眼發現床邊有人,嚇了一跳,驚懼之下往后退去,沒注意露出了手腕。
那兩截細瘦雪白的腕子上,有兩道清晰交錯的捆綁痕跡。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零碎的痕跡,若隱若現地蔓延至寬袖之后,看得出被人怎樣用力的愛撫過,不難想象,在衣物遮蔽的軀體下是什么光景。
鐘思渡眼里涌起幾絲嫌惡。
頂替他在侯府待了這么多年的,就是這么個縱情聲色、不學無術,除了撒嬌賣癡外百無一用的草包。
目光在鐘宴笙的臉上轉了一周后,鐘思渡嘲弄地在心底補充了一下,是個漂亮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