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才發現蕭弄穿的衣服很眼熟。
是在別院見過的那件外裳,還在他睡著后當過午睡的薄被,是極為亮眼惹眼的寶藍色,站在日光之下,極是煊赫貴氣,但蕭弄從眉眼到骨子里都透著股鋒銳的攻擊性,再綺麗耀眼的衣飾,也蓋不住他本身俊美的面容,反倒顯得整個人張揚又華麗。
鐘宴笙看得愣了幾瞬,蕭弄抱著雙臂,心情頗好地由著他看。
直到鐘宴笙的視線下滑,注意到了蕭弄腰間的飾物。
是一根細細的紅額帶,綁著枚瑩透的田黃石章。
鐘宴笙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是他的抹額,還有他誤送的章子。
定王殿下滿庫房的寶貝,怎么就光盯著這兩個東西戴啊
這幾日,蕭弄不會一直用這條綁過他的抹額,捆著這只送錯的章子,入朝見百官,下朝四處跑吧
鐘宴笙又是震驚又是羞恥,這回脖子是真的發燙了,感覺自己快昏過去了。
他的嘴唇動了動,很想開口要回來,又不敢要。
見鐘宴笙的視線好似停留在他腰間的飾物上,蕭弄的心情更好了。
小雀兒見他把他的東西隨身帶著,肯定很開心吧。
方才把鐘宴笙逗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蕭弄稍微收斂了下,免得把人欺負太過“過來。”
鐘宴笙蒙蒙地望著蕭弄,跨進定王府接受的沖擊太多,小腦瓜子一時轉不過來了。
“世子的歉既無誠意,也沒有帶禮,”蕭弄故作不悅,“本王要你作陪片刻也不行”
鐘宴笙感覺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遲疑著走過去。
一直趴在蕭弄腿邊的踏雪頓時興奮起來,尾巴又開始瘋狂搖動了,灰藍色的獸瞳直勾勾盯著鐘宴笙,像是很想要他摸摸。
蕭弄漫不經心地彈指敲了下踏雪的腦袋,以示警告。
這一人一獸實在過
于惹眼,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更像誰,深藍色的眸子和灰藍色的眸子同時望過來,鐘宴笙心底些微的怪異感就被拋到了腦后,一時目眩神迷,有種看不過來的眼花繚亂感。
不知道該看漂亮的大貓貓,還是看俊美英挺的定王殿下。
蕭弄看鐘宴笙的視線游移不定的,陡然生出幾分不爽,側身擋住他的視線“隨本王來。”
鐘宴笙喔了聲,乖乖跟上去。
直到跟著蕭弄走上了長廊,鐘宴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那一絲不對勁。
他不過是跟著蕭聞瀾等人,進了定王殿下的私宅,又沒有犯什么重罪。
而且為什么其他人都沒來登門道歉,就他來了啊
可是都跟蕭弄跨進定王府內院了,來都來了,也不好立刻抽身離開了。
鐘宴笙琢磨不清楚蕭弄的態度,悄悄扯了扯帷帽的紗簾,思來想去,也覺得若是蕭弄識破他的身份了,肯定不是現在的樣子。
他上次做的偽裝還是很完美的。
又瞟了眼蕭弄腰間隨著步伐微微晃動、被額帶緊緊捆著的印章,鐘宴笙迅速縮回視線。
嗯,反正裝傻充愣就對了
定王府的確很大,至少是侯府兩倍大。
走了會兒,鐘宴笙開始累了,步子不太跟得上蕭弄,蕭弄瞥到,又放慢了一點腳步,狀似隨意問“聽聞世子從小身子不好,回了京后也甚少出門”
鐘宴笙給他問得后背一緊“是啊。”
生怕蕭弄懷疑什么,他嚴肅補充“我走不了太多路,出門都得坐馬車的,爹娘怕我出門受欺負,不準我隨意出門,也不讓府里的車夫送我的。”
沒有馬車怎么去京郊的長柳別院呢
鐘宴笙在這一刻十分贊賞自己的先見之明。
他沒有用府里的馬車,而是讓云成偷偷去租的馬車,蕭弄就算派人去查淮安侯府的馬車用度,也查不出來的。
蕭弄似有似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