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宴笙見不到其他人,也沒機會再去觀華宮,只能待在書房里臨時補課,在離京的前兩日,昏昏欲睡地看了幾本兵書,心里發愁。
哥哥這兩日怎么都沒進宮呀
明日就要出發了,哥哥難道真的不管他,要讓他一個人南下嗎
鐘宴笙心里不安穩,只能冒險,讓馮吉幫忙將他詢問的紙條放在了展戎說過的地方。
害怕被發現,所以他思來想去,沒敢透露什么內容,而是畫了個小人,他畫工好,小人精致漂亮,滿臉疑惑焦急,神態可憐兮兮的,畫得活靈活現。
焦急地等到晚上,
馮吉用完飯回來,偷偷將回應的紙條帶了回來。
馮吉也知道,除了他以外,其他的宮人都是在盯著鐘宴笙的,隔了會兒,把人都支出去了,才抖抖袖子,若無其事地將紙條放在了鐘宴笙桌上。
見到有回應,鐘宴笙心里一喜,連忙展開。
信紙上面,只有個大大的圈句號。
鐘宴笙茫然地瞅著這個圈句號,遲鈍地察覺出了幾分蕭弄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態度,生出幾分委屈。
又怎么了嘛
隔日一大早,天還蒙蒙亮,鐘宴笙就被田喜輕輕推醒了“小殿下,該起來點兵出發了。”
昨日沒接到蕭弄的消息,鐘宴笙一晚上沒睡好,苦著小臉爬起來,穿上了老皇帝派人準備的銀色輕甲,在心里念念叨叨了一陣蕭弄。
他平時喜歡柔軟的衣服,脾氣又好,說話也軟,顯得人就格外軟綿綿的,今日換上了輕甲,精致漂亮的五官也多了幾分颯然的英氣。
田喜親自為鐘宴笙穿上輕甲,心底不住微微驚嘆。
跟那位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要不是不會穿甲,鐘宴笙也不想讓人近身碰自己的,見田喜看著他發怔,心里一動“田喜公公,你是覺得我很像誰嗎”
田喜自然地一笑“小殿下穿上輕甲英姿颯爽的樣子,讓奴婢想起了當年漠北事變后,十六歲出征的定王殿下,都是英雄少年吶。”
鐘宴笙對蕭弄有些生氣,本來不想理田喜的話的,但耐不住好奇“為什么定王殿下十六歲就得出征呀沒有其他人嗎”
田喜“”
這位小殿下可真是,明明一副純然柔軟的遲鈍模樣,卻偏偏每次都能問到重心中的重心。
沒一個能回答的。
田喜保持著討喜的笑容“小殿下該出發了。”
好吧,又是一個田喜公公也不能回答的問題。
還知無不言呢。
鐘宴笙對田喜的誠信度愈發懷疑,點點腦袋,接過馮吉遞來的主帥佩劍,放到腰間。
輕甲雖然叫輕甲,但也有分量,加上佩劍,就更沉了。
鐘宴笙搖搖晃晃了幾步,才適應下來,先去拜辭了老皇帝。
老皇帝這兩日身體似乎愈發差了,已經幾日未起得來身,躺在病榻之上,精力不濟地睜開眼,見到鐘宴笙進來的瞬間,神色似有些恍惚,渾濁的老眼瞇起來,良久才含笑道“我兒必能凱旋。”
鐘宴笙表面上乖乖點頭,心里悄咪咪道,真不一定。
點兵的時候,依舊沒見到蕭弄。
寶慶府的匪徒據說有幾百人,除了賜給鐘宴笙隨行護衛的霍雙等人外,老皇帝撥給了鐘宴笙三千兵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鐘宴笙自小體弱多病,被淮安侯和侯夫人仔仔細細護在深宅之中,不喜歡熱鬧,面對的人多了就會不自在,但是現在卻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只能努力板著臉色不露怯,走完了過場。
除了
站得很遠的一些朝臣之外,來送行的親王只有裴泓。
直到現在也沒見到蕭弄露面,鐘宴笙心里愈發低落,也沒注意裴泓講了什么,回過神來才嗯嗯點頭“我知道了。”
裴泓端著一杯送行酒,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笑了笑“小笙是在等其他人嗎”
“沒有。”在宮里待了一段時間,鐘宴笙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