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棲只略略地偏頭望了一眼。
他的目光中我們既沒有一個普通人類的該有的恐懼也沒有江帆的警惕,仿佛自己看到的是兩個路邊嬉戲的孩童,亦或者是一朵花枝的震顫。
王導心中一驚,就在他以為時棲會保持這個眼神直到江帆開口的時候,那人突然轉過了頭。
他無波無瀾地收回視線,盡管身后的人類已經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卻只是盯著江帆剛剛送給自己的異能槍看。
是了王導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時棲的這個演繹才是正確的一個人不會因為兩個孩童的打鬧,一朵花的震顫而停留,因為對他來說,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對現在的時棲也是一樣。
異能槍的槍身上還帶著溫熱的氣息,不遠處的人類被異獸吞噬,江帆握緊匕首,似乎是想起身將時棲推遠一點讓開”
傷口因為動作被撕裂,頭頂傳來吸氣聲,時棲道“你快死了。”
和之前一樣的語氣,直白判斷的口味。
“或許吧,”江帆望向他身后的異獸“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先把你送出去”
江帆提高音量,手中匕首握緊“快讓”
時棲歪了一下腦袋,江帆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發現,剛剛撕咬完一個人類的異獸居然像一只溫順的大貓般,屈膝在時棲的身后停了下來。
“你”江帆瞳孔放大,“你是”
“不過,我可以救你。”
時棲說著朝江帆走了一步,他并沒有把江帆手中的刀當回事,反而是蹲下身,手指撫過江帆胸口處的傷。
這個動作其實很難把握,多一分容易顯得過界的曖昧,少一分又容易呆
板。
于是時棲的指尖沿著江帆胸口處破爛的衣角游走,指骨微微曲起,指腹用力,像一尾不經意間逸散的魚,他并沒有望向江帆的眼睛,甚至并不專注,好似隨意施舍人間的神明。
而神明的賜予,并不期待人類的感恩。
江帆在他的動作下漸漸失去意識,時棲卻漫不經心地回過頭,望向了身后涌來的人群。
剛剛手指滑過的觸感還停留在胸口,躺在地上裝尸體的江帆心里難得有些忐忑。
時棲的演技在新人里確實是罕見的出類拔萃,但是威亞他畢竟是第一次,而且林和霜又不是什么專業的武指。
江帆沒發覺自己的想法已經在短短一場對線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由于現在還是一位昏迷的尸體,他到后來才從監視器里看到這一幕
時棲被威亞吊著后退一步,偏頭躲過一顆子彈,望著那人微微眨了下眼睛。
他的身體在眾人開槍的那一瞬間猛地騰空,原本該打在時棲的身上子彈嘩啦啦落了地,高位的神明俯瞰著下方愚蠢的人類。
在為首的那人舉槍之前,時棲微微動了動手指“你。”
明明根本沒有被觸碰,那人卻立刻感受到了脖頸處冰冷的觸感讓,瞬間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可面前的少年卻只是平靜地歪了歪腦袋“死了。”
話音剛落,那人頭顱便像是被折下的枯花般咕嚕落了地。
其余人望著時棲的臉上瞬間染上了驚恐,正要四散奔逃,時棲突然向前一步,按照林和霜教自己的那樣下壓腰身,身體幾乎掠成一道殘影,像一只闖進人群中的利刃,抬手擰斷一人的脖頸。
殘陽似血,漆黑的變異烏鴉聞著血腥味而來,嗜血的神明在最后一刻回過頭。
他的臉上是殺人時濺上的鮮血,可是那張臉卻是令人驚異的詭麗天真,望著深淵邊緣的人類,微微勾起了唇。
周圍一片靜默,好半晌,才傳來王導興奮的聲音“卡”
“天生的演員真的是天生的演員”王導激動地拍著林和霜的肩,“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了,上一次還是我年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