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柯掐進掌心的手指現在才緩緩松開,卻依然不由自主地抖動著。
時臣嶼讓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隨后道“坐吧。”
顧庭柯沒動“我想先回去看看時棲。”
“不著急,”時臣嶼手指撫了撫表帶,“總要先讓他一個人靜靜。”
“我的兒子我了解,他看到這些,不跑來問我,必然是已經猜到了什么。”
“但是我和他媽媽之間的事,總歸還是要我這個父親才講得清楚一些,”時臣嶼望了眼墻上的海報,“但是時棲和他媽媽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像,我怕自己見到他,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時臣嶼揮揮手,“坐吧小顧,就當是為時棲聽一聽。”
顧庭柯這才坐下來。
時臣嶼是時棲的父親,顧庭柯其實想過很多和他相遇的場景,但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這個他從小聽到的,商場上叱咤風云的時董,不茍言笑的時叔叔,還有作為時棲強勢的,冷漠的父親而存在的長輩。
時臣嶼的脊背挺得筆直,西裝剪裁得一絲不茍,即便是隔了這么多年,他來見葉馥晚時,依然保持著像年輕時一樣意氣風發的樣子。
“你面前的這張海報。”時臣嶼說,“是我看她的第一部作品。”
那是一個飛行員。
時臣嶼第一次見到葉馥晚時,是一個劇組找一個導演談合作,投資商過來,所有人包括男主都起身迎接,只有葉馥晚依舊往椅子上一坐,穿著一身制服,清清冷冷地翻她的劇本。
劇組很偏,時臣嶼在那里多留了一天,第一天他起床的時候,葉馥晚已經在拍戲了跳傘的戲。
導演為了效果,真的找了架直升機過來,葉馥晚面不改色地從萬米高空躍下,長發飛揚在身后,那張臉清冷漂亮,像一只飛燕降落在他的身邊。
“如果你曾經也因為一個瞬間對一個人動過心,”時臣嶼說,“就應該明白我的感覺。”
顧庭柯當然明白,因為時棲身上從來都帶著他媽媽的影子,他們是會吸引人靠近的那種人。
只是顧庭柯看了眼墻上海報的時間。
那是在時臣嶼和葉馥晚結婚之前。
“您那么早就”
“對,”時臣嶼點頭,“那場酒會”
懷上時棲的那場酒會,陰差陽錯的那場酒會。
“她總以為那是一場意外但是,一個男人就算是喝了酒,做什么,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時臣嶼知道自己是情難自禁,任何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喜歡了那么久的人醉眼朦朧勾著自己脖子的那一刻都不會沒有反應。
時臣嶼想過葉馥晚也許只是酒精的作用,他甚至都準備好了如何向她表達自己的誠心。
但他沒有想過葉馥晚是認錯了人。
第一天一早,時臣嶼的身邊就沒有了人,他再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劇組,葉馥晚旁邊站著林霖,兩個人笑得都很開心。
時臣嶼沒想過也許葉馥晚可能早就有喜歡的人。
也沒有想過葉馥晚會在那時候懷了孕。
她去產檢的照片被爆出來,時老爺子親自去提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