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臣嶼坐在這一頭,時棲坐在另一頭,中間隔著滿漢全席的圍成的楚河漢界。
時臣嶼沒動筷子,但時棲也沒有任何尊敬長輩的意思,自己拿起筷子先夾了塊魚肉。
反正是花時臣嶼的錢,不吃白不吃。
時棲本著這個心理,將雞鴨魚蝦全給嘗了一個遍,最終還是時臣嶼先沉不住氣“顧庭柯平時沒讓你吃飽嗎”
時臣嶼一邊皺眉一邊點著桌旁的屏幕又加了幾道菜,手上有多利索語氣就有多低沉“那個房間你也去了。”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
時棲這才放下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
老實講,長這么大,時棲和時臣嶼之間吵架的次數都比講話多。
他們中間隔著一個葉馥晚,早就不會好好講話。
時臣嶼給時棲的印象就是永遠不茍言笑的冷漠父親,在葉馥晚去世之后,還要加一條去南郊尋歡作樂。
就算是昨天時棲闖進了某些真相,他發現自己還是很難非常心平氣和地跟時臣嶼像個朋友那樣談話。
更何況,二十多年,他的嘴見到時臣嶼好像會默認運行一套程序,時棲挑眉看了時臣嶼一眼“我在戀綜的那個采訪,是你找的”
“是。”時臣嶼沒想到時棲居然沒有先問南郊的事,“怎么了”
“那后來路舟那個澄清的采訪,也是你放上去的”
顧庭柯當初準備的澄清采訪不是那一個,時棲找來路舟準備的也不是那一個,路舟的最后一段采訪服裝、天氣、時間,乃至頭發上的一根呆毛都跟以前一模一樣,分明是有人將一段完整采訪分成了兩段,故意讓眾人懷疑時棲的身份又在投票之前翻轉。
“時臣嶼,”時棲啪嗒將筷子一摔,“你吃飽了撐得的吧”
“你”時臣嶼想罵他,一瞬間又忍住了,“你說得這叫什么話”
時棲去的那個戀綜里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自己在家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跑到里面去給別人洗菜做飯,那幾個人表面上一副狗見了骨頭的樣子的,實際上不是圖時棲的長得好就是圖他的身份。
時臣嶼做了這么多年的總裁,那幾個小年輕過過眼就知道都是什么東西一個一看就是夜場里混出來的老手,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還故意拿賽船逼時棲出手,還有那個黃毛的小子,那雙眼睛時臣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心思。
顧庭柯就更不是個東西了,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時棲的男朋友,時臣嶼昨天也可以看著時棲心情不佳的份上不對他發作,但是這個人從小就對自己兒子圖謀不軌處心積慮。
但是時臣嶼心里是這么想,出口的卻是
“他們要是真的對你有心思就,該接受你的全部,一點小事就作天作地地懷疑,”就時棲這個心軟的性子,“我不出手,你還以為人家是真的喜歡你,之前的虧還沒吃夠嗎”
“還有你那一群什么25萬的前男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先給觀眾一個心里鋪墊,你后面一旦爆出來會發生什么”
時臣嶼或許是想真的想幫時棲過濾人選,鋪好剩下的路,但是他第一沒和時棲商量,雖然時棲之前闖禍的時候也未必和他商量。
當然最重要的是第二,他想起時棲在戀綜上的日子就眉頭緊皺,那張在商場上殺伐決斷浸潤出來的臉此刻就顯得更為凌厲,語氣也像是在訓斥。
時大少爺看似溫和但脾氣著實不怎么好,這點不好在面對他親爹時尤甚。
“所以呢時臣嶼,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就你一個人最聰明最有能耐,我就是那么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要被你管著”
“時棲,”時臣嶼眉頭緊皺,“我管過你什么了”
從小到大,時棲要什么有什么,喜歡玩游戲,時臣嶼任他買了游戲機電腦放在家里,喜歡賽車,時臣嶼就給他送超跑,喜歡交朋友,時臣嶼自己住南郊給他騰地方任他三天兩頭在家里開arty還要囑咐司機將他的同學送回去,就連后面隨手一揮送房送車時臣嶼都由著他。
他自己是精英教育下的失敗品,也沒能照顧好自己的妻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兒子能開心。
“你沒有”時棲冷笑一聲,“四年前是誰動了我的志愿,時臣嶼,你沒管過”
“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