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臣嶼深吸口氣,對,他是曾經管過時棲。
時棲十八年來放縱慣了,看到那些朋友做個網紅就想跟著去,他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時棲不考慮后果,做父親的卻不能不替他考慮。
賽車手也就算了,至少能算是為國爭光,而且還算是小眾,但是拍戲當年時臣嶼為葉馥晚悄悄壓過多少造謠的黑料,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個圈子。
表面上看著光鮮亮麗,實則一舉一動都要被人盯著,稍微做點什么都會有人拿出來無限放大,有多少人喜歡就會有多大的反噬。
時棲生性自由,出門要帶著口罩墨鏡幾隊保鏢的日子他能受得了
就他那個脾氣,每天被造謠一遍被無數人貼上來吸血他能受得了
為錢為名的倒是有,可時棲分明什么都不缺,他喜歡玩喜歡賽車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這些時臣嶼都知道。
但是他想不明白時棲為什么一定要去做什么演員
時臣嶼這輩子只管過時棲兩件事一件是希望他考慮好自己的職業,另一件是希望他能找個
真正喜歡自己能包容照顧自己的人。
這是全天下的父親都會做的事。
當然,他們的爭吵也只是全天下的父子可能都要經歷的對話。
一個尚且叛逆的急于想要證明自己的兒子,一個操心卻不善言談用錯了方式的父親。
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家庭。
只是他們的家里少了一個人。
葉馥晚突然的去世成了這個家里永遠禁忌的話題,他們都沒有辦法邁過那道坎,只能長長久久地任由那道傷痕在兩人之間越隔越深,最后一碰就會流出血來。
“說不出原因了”
時棲往椅背后一靠“我來告訴你。”
“你不就是怕我見到江導見到林和霜,知道當年我媽和林霖的真相,時臣嶼,你自己這么多年一直不敢面對,還害怕我”
時臣嶼的腕表砸在桌面上,重重道“時棲”
時臣嶼的樣子讓時棲瞬間想到了他們上一次到底是怎么吵得架。
但是時棲忽然想起來,他今天好像不是和時臣嶼來吵架的。
早知道就讓顧庭柯過來了。
算了,就這樣吧,吵去吵去也無非那幾句。
“你看,我就說吧,”時棲扯了扯嘴角,“但是你再害怕知道我也已經問過了。”
時棲將之前葉馥晚寄給林霖的信和那些照片一股腦地甩給了時臣嶼“都在這里了,你愛看不看吧。”
時棲起身要走,只是腳步停在門口,忽然又回頭望了時臣嶼一眼。
那個眾人口中殺伐決斷望而生畏的商業巨擘,面對著一桌一口沒動的滿漢全席,脊背挺直望著面前的袋子,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發顫。
“時臣嶼,”時棲忽然道,“如果我媽喜歡真的是林霖。”
“你會不會后悔要我這個兒子”
如果沒有他,或許就不會有這段婚姻。
時棲說完,卻并沒有聽時臣嶼的回答,而是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