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紙上的確實是一幅剛剛畫好的嬌艷豆花。葉片翠綠,花色紫紅,色彩清新的像是沾著露水一樣。
整體給人的觀感不差,細節的處理更好。
顧童祥從小就是在長輩們畫中國畫耳濡目染的氛圍中長大的。
雖說他也練西洋油畫,但對待中國畫明顯更加親近,鑒賞水平也要比欣賞西方油畫的水平更高。
自己孫子那幅奔馳老爺車的彩色鉛筆畫,細節是完美的。
完美到像是機器人畫出來的一樣,顧童祥不僅挑不出錯,甚至都有點看不太懂究竟有多好。
然而這幅畫,
顧童祥卻是完全能看懂的。
德威可不教國畫,顧為經的中國畫持筆用筆方法,就是從小老爺子他手把手的教的。
所以老爺子甚至能從顧為經的行筆軌跡中,看出些親切的感覺。
就是因為能看懂,
顧童祥才更覺得世界觀受到了沖擊。
“呦我孫子這兩個月毛筆用筆的熟練度提升的真快,這都不比我差多少了吧。”
“咦這里還能這么畫,真漂亮等等,說回來,這到底是咋畫的呢。”
“媽的,這是我孫子畫的”
老爺子有些凌亂了,手在下巴上搓啊搓啊。
“這甚至比原作看上去還要好看。”他喃喃的嘟囔了一句,說出了一句由感而發,卻是連自己說出來都不太敢相信的評價。
顧童祥老爺子口中的原作,指的自然不是郎世寧在東夏故宮里的那幅真跡,而指的是旁邊自己店鋪里的這幅仿品。
繪畫作品就這樣,
最震撼的珍品永遠只有一幅,印刷機出產的仿制品,永遠只能盡力還原真品而做不到超越真品。
這幅11豆花圖,因為是絲絹仿制品的緣故,看上去甚至只和自己孫子剛剛畫完的作品觀感在伯仲之間,而且還沒有這種紙面上手繪作品的層次感。
老爺子是知道郎世寧作品的難度的,
既然仿品不好畫。
那么厲害的,只能是畫師。
顧童祥驚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我孫子真是牛逼。”
老爺子板著臉,強行將心中的驚喜壓下,勉強盡力維持著自己屬于長輩的威嚴。
“畫的確實不錯,唔,但也不能驕傲自滿,還是要多加練習。”
顧童祥習慣批評了一句,說著說著,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咧開了。
不錯
何止是不錯。
若非畫畫的畫師是自己的孫子,老爺子現在就要撲上去開始舔了。
成年畫家想要學技術,會拍馬屁是最基本的。
無論是天賦還是湊巧,畫家們的悟出的技術,可都寶貴的緊呢。
類似是水彩畫在畫紙上撒鹽制作雪花紋,或者在油畫稀釋劑里添加鋸木屑形成肌膚紋理上的顆粒感,這種現在人人都知道的方法,要是倒退個一二百年,那就是千金不換的畫派秘方。
人家意大利畫家就是靠著這一手,當上的教皇御用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