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是美院招生,考察畫技筆法架構的摸底測試,這就是一幅不合格的畫作。
可若是從天馬行空的藝術品賞析角度出法。
畫家的整體感覺,已經非常有那個味道了。
那種把寬大的衣袍撐的像緊身衣般膨脹賁起的肌肉,仿佛是蘊藏著神鬼般可怖的力量。
兩個人互相的角力,互相的搏殺。
時局牽于一發。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誰會生,誰會死。
這不是東方畫家喜歡的構圖角度,而會讓人聯想到荷馬筆下伊利亞特里,那場戰神阿喀琉斯和特洛伊王子赫克托耳繞特洛伊城三周的史詩戰斗。
又仿佛是古羅馬角斗場中,兩位勢均力敵的勇士,赤裸著涂滿光滑橄欖油的肌肉,在眾人的歡呼中摔跤角斗。
甚至畫作已經無關生死。
雙方纏繞在一起的軀體,初時讓人感受到力量。
再細看又似乎又有肉欲糾纏在其中。
似是撕殺。
又似是熱烈的擁抱。
這種裸男打架式的繪畫美學,帶著明顯的新藝術浪潮描繪希臘神話時的影子,又比新藝術浪潮的畫家們,多了幾分深藏的內斂。
太奇怪了。
也
太神奇了。
拉里高古軒曾說,他只會簽獨樹一幟,無可替代,無法復制,能夠引領下個時代風潮的畫家,而非昂貴的庸人。
能不能引領下個時代風潮,不好說。
但這幅畫的風格它一定是真正獨樹一幟的。
很難想象。
在畫下這幅作品的時候,他的作者崔小明只有幾歲大。
被崔軒祐命名為水邊的飛天仙女的崔小明啟蒙畫作,實際上,只是幾團交融的油彩,是他這個父親取名的時候,多賦予了幾分抽象的想象和浪漫的寄托。
而這張短短一年之后,脫胎于一本兒童民俗插畫的斬鬼,已經不需要他崔軒祐在名字上做表面文章了。
任何人都能看出。
這個孩子已經走上了條有別于前人的輝煌藝術之路。
他兒子畫下這幅畫的時候,一定不懂什么是東方美學,什么是希臘傳說,什么是內斂的精神,什么又是新藝術浪潮。
只有嬰兒般的混沌,嬰兒般的聰慧,嬰兒般的無知,嬰兒般的無拘無束。
才能僅僅憑著心中感覺。
將身邊所有生活接觸的這一切,在內心的熔爐中凝為一壇。
它是老天爺,玉皇大帝、繆斯女神,賜給他兒子的禮物,也是憑靈性作畫的藝術家的至高奧義
無知,又無所不知。
斬鬼,他的兒子崔小明的藝術處女作。
畫于1999年,蘇杭。
距離左邊的那副克里姆特的大師真跡,不多不少,剛好一個世紀的時間。
像是一場跨越了百年的前后問道。
崔軒祐和雷奧妮兩位藝術家的重要人士,選則了這兩幅作品,高懸于入戶的門廳。
將斬鬼大大方方和價值幾百萬歐元的天價名作擺在一起。
任何人都能一瞬間明白,這蘊含了他們對自己兒子多么大的驕傲,和多么大的期待。
克里姆特代表了過去。
她的兒子代表了未來。
一個是奧地利分離派的藝術元年,一個將是他兒子崔小明的藝術元年。
一個變革了西方藝術。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