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會變革東方藝術。
做為本期beyongtheaer的結尾,我想,或許這首鋼琴曲,能一定程度上的傳達些,我目睹那幅畫時的感受
室內沒有開燈。
只在木制的地板上,擺放著一支老式的青銅鐫花燭臺。
長長的蠟燭已經燃燒了大半,在下方積攢出了一小灘半凝固的蠟油,如說的鋼琴聲從擴音器里跳躍而下。
曲譜中每有一個琴鍵的重音,像是紛飛的花瓣一樣,叮叮鐺鐺的落在地板上彈跳。
蠟燭上細長的火焰就會輕輕跟著聲波躍動一下。
明滅的火光中,映照出一個年輕人有些陰柔的面孔,他有著濃重如黑夜一樣的墨色的發際和瞳孔,卻有著日耳曼人常見的高額頭和下巴中央上的一道美人溝。
同樣是父母來自不同的人種。
崔小明和酒井勝子給人的外貌感覺,就明顯不一樣。
酒井勝子的瞳色,不同于日本大眾女孩平庸身材,略寬的盆骨和豐潤的身材,讓旁人望兩眼,無論是亞裔還是拉丁裔,只要是懂行的,都知道她是一個混血女孩。
但崔小明的感覺
是令一種不同風格的混搭。
他的氣質有點像曾經登上東夏春晚,演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著名歌手帥哥費翔,東夏人一看就覺得這是個外國人,外國人一看,就覺得這是個東夏人。
崔小明身邊擺放著一支傳統的德國式玻璃杯,但杯中不是已經快要成為德國國粹的黑小麥啤酒,而是一杯純凈的礦泉水。
水杯里加了冰,杯子的外壁上凝著一層水霧。
有和杯中冰塊一樣晶瑩的小液滴正從表面一點點的滑落,在跳躍燭光的映照下,反射著閃亮的光斑。
燭光,冰霧,不算非常英俊但足夠引人矚目的年輕人。
整個畫面的構圖,帶著一種莫名的禪意。
崔小明拿起了手邊最后一摞用彩色仿象牙的賽璐珞制成的多米諾骨牌。
這是他從小就很喜歡做的修心游戲。
練舞廳一樣寬闊的畫室內,不開燈,只點一盞蠟燭。
用成百上千張多米諾骨牌拼成復雜的圖形。
崔小明可以就這么一句話不說,慢慢的擺上幾個小時的時間。
多米諾骨牌最有趣的一點,就是它帶有時空上的強烈的格律規整。
如果像是小孩子玩鬧那樣,從頭到尾一條長龍,那么只要稍微控制好骨牌的間隔,任何人都可以很輕易的擺出來。
可一但想要擺放出復雜的圖形。
那么對心神的負擔就會成倍成倍的增加,每一塊骨牌將怎樣傾斜推倒下一塊骨牌,軌跡怎么分叉,怎么交匯,怎么控制重心
腦海中像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曲的預言,細心編織出骨牌叮當倒塌的旋律。
不歪一分,不偏一刻。
在崔小明擺放出第一塊骨牌的那一刻,三個小時后,他擺放最后一塊骨牌的位置就已經注定了。
它將是第一塊擺放的骨牌,也會是最后一塊倒塌的骨牌。
完美的循環。
沒有比這更需要邏輯和宏觀視野的藝術了,將未來骨牌所會發生的一切不和諧變量,在開始時就考慮的無所遺露,并不容易。
就像將東西方藝術碰撞之間,會產生不和諧的所有元素,在落下第一筆的時候,就考慮的無所遺漏,同樣也是非常有挑戰的一件事。
崔小明從小到大,都對此應付的樂此不疲。
他甚至特別增加了難度。
只會原地點一盞很微弱的燭光,這意味著他必須盡量用腦袋和靈感完成所有的結構設計,而非眼睛。
并且,必須在燭火徹底熄滅前,完成這一切。
同時。
那些微微透明的彩色骨牌反射著光,像是被拉長的筆觸,又仿佛絢麗的彩霞。
時間、邏輯、構圖、靜意這一切都在這個小小的游戲中,結合到了一起。
崔小明跪坐在地上,手中把玩著最后幾張骨牌,卻不立刻放下。
他聽到了門外的急促腳步聲。
把一根手指放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