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俄裔美國女畫家,著名的杰克遜·波洛克的妻子,她和丈夫可能是夫妻檔畫家里最成功的一對,06年時,波洛克的作品《第五號(又名1948)》就賣到過約合人民幣10億。)
無論是會議報告,研究報告,公眾采訪,還是跑到大學里去做演講和學者對談。
不管談什么內容。
黎會長都擅于引導話題,挑一個合適的機會把它們講出來。
往往以“你說的這一點很好,有一次——”或者“嗯,您的觀點很有啟發性,這讓我突然想到——”搭配一個“什么是國際知名畫家啊.jpg”的戰術后仰做為開頭的起手勢。
藝術家是很擅于借勢的一幫人。
能和這些名字有過一點個人瓜葛,別管多么虛泡泡的瓜葛。
在緬甸,或者可以這么說,在整個世界范圍內百分之九十九的藝術場合,都是聽上去非常厲害的事情。
不光是顧老頭會裝。
誰又不還是一個逼王了呢?
觀眾收獲了新奇感,他收獲了崇拜和虛榮感,贏兩次。
“但今天……今天這個場合不太對頭。”
黎副會長從講稿中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角落處的攝影機。
他又極為快速的掃了一眼,臺下座位在平均年齡50歲往上的候選人群體中,被凸顯的格外顯眼的年輕人們。
“都是些高來高去的神仙唉~”
生活不易,老頭嘆氣。
副會長拿起旁邊已經變得有些皺皺巴巴的紙巾,用力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他不僅沒有任何講趣聞的興致。
甚至連手中的打印好的講稿,越讀就越覺的燙嘴了起來。
黎副會長都自我檢討起,他愛講話的特點了——
就是因為這個,才在今天這種那些老油條們一個個滑溜的不粘手,誰都不愿意跑來宣布最后的這個像燙手山芋般的入會結果的情況下。
最后把他逼著來當這個大惡人。
曹軒?豪哥?
大家都得罪不起,橫豎反正都是得罪人。
“去年應冬奧委員會邀請,我方代表團赴東夏參加“相約京城”奧林匹克文化節暨第22屆“相約京城”國際藝術節,以“”生命之光”為主題,聚焦奧運精神與抗疫精神……經大使先生和文化部門領導相推薦……美協有兩幅會員的作品,進入了京城國際雙年展的主競賽單元……見證了國際藝術之間的交流互鑒,表達了人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
終于。
黎副會長讀完了手里的最后一條發言詞。
他甚至都沒有留下等臺下的觀眾們禮貌鼓掌的時間,抱著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愛誰誰的精神。
破罐子破摔般的,翻過最后一頁發言紀要。
“最后一項,歡迎今年國家美協新成員的入會。請主持入宣布入會結果。”
黎副會長有氣無力的聳搭了一下腦袋。
旁邊領著顧為經他們走進禮堂的那位主持人小姐,就已經抱著一沓東西走上臺了。
它們中有包括美協會長、兩位副會長,以及六位理事一致簽名通過的審批入會同意書,有藍色封皮的國家美協成員大證書,有享受本地文化部門特殊創作津貼的資格書,還有定制的紀念章和水晶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