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心中的忽如其來的感慨,奧斯本沒有在手機軟件上叫uber,他想起了就在機場的出租車載客區旁邊,應該就有觀光巴士的固定站點。
他穿過紅綠燈,右拐,沿著標志牌一路前行。
出了機場不過幾百米,很快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不需要特別的尋找。
和出租車市場的巨大變化不同。
紐約的觀光巴士和十年前沒有什么不同。
甚至和他在舊金山灣區上學時坐過的那種雙層巴士也沒有任何不同。
紅棕色的巴士底漆上,用巨大的字母寫著金色的“bigbus”觀光巴士的商標。
只是后面跟著的地名從“sanfrancistour”變成了“newyorktour”。
奧斯本在售票站最后站定。
身前一對公文包上插著牛奶,耳朵里帶著一條有線耳機,正在彼此分享一袋藍莓餅干,看上去不用問就像是在臉上貼著“我是日本人”的竹竿一樣的退休老夫妻身邊站定。
很多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看向他。
奧斯本知道這是為什么。
會乘坐觀光巴士的往往以國際游客,退休的老夫妻,過間隔年的大學生背包客,或者休假的小情侶們為主。
奧斯本看上去不夠老也不夠年輕。
他的一身布魯克兄弟的美版西裝,在商務艙或者頭等艙的旅客中千篇一律。
在這里就像是穿著一身中世級的鎧甲走進街角的雜貨鋪一樣醒目。
不過。
大家只是掃了他幾眼,就又重新收回了目光。
紐約這樣的移民城市,容的下奇人異事。
奇裝異服更是實在是太常見了。
隔壁三十米外,那列看廣告牌應該是正在排“嬉皮士文化回顧之旅巴士”的乘客那才叫一個千奇百怪呢。
奧斯本要是真穿著一身中世紀的鏈甲跑過來,也許還能混個小姑娘上來找你合影發ins。
這身7500美元的商務正裝,在這里能博得的人們的關注,不會比前方那對退休夫婦嘴里餅干的咀嚼聲更多。
比起那邊那位帶著圓框小眼鏡,留著耶穌般的披肩卷發的酷老伯就要差的一些了(奧斯本猜測那應該是正在cos約翰·列儂),更遠遠比不上前面幾位,那個體重至少有220磅,卻還穿著漁網襪,腿上的脂肪一塊塊的被從襪子的空隙中擠出來的黑人大媽(她在cos誰,奧斯本琢磨半天,沒能猜出來)。
右手另外一列售票處前端還有個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半個碩大屁股的肥仔(哇,他可真的圓)。
只是奧斯本自己覺得,跑過來消遣的度個假,參加頒獎晚會。
都乘坐觀光巴士了。
還在那里一邊回復工作消息,一邊手上拿著《經濟學評論家》這樣的商務報紙。
要不然顯的太裝逼,要不然顯的太可悲。
奧斯本沒有打開飛機上已經關機的手機,考慮了兩秒鐘,順便將手里從機場洗澡換衣服帶走的報紙團成一團,丟向了幾米開外的垃圾桶。
噗!
報紙團在垃圾桶的上緣彈了一下,就準確的墜入了下方的袋子里。
奧斯本在心里吹了個口哨。
三分球!
別看奧斯本如今整天哼著土的掉渣的鄉村民謠,在歐洲總部大樓的頂層落地窗邊揮舞揮舞著球棒,玩著20尺的室內高爾夫球道。
看上去就像那種無聊到爆的歐美發福油膩老白男。
他當年也是大名鼎鼎傳說中野獸云集的美國大學籃球校隊……下屬的業余愛好者社團的二隊的替補的跟班飲水機小弟。
行吧。
誠實的說,他跑去籃球場主要是為兩偷瞄場內做表演的拉拉隊的妹子們。雖然他沒能混到有拉拉隊辣妹參加的自助餐招待會門票。
不過,當年斯坦福和ucla校隊比賽的時候,確實讓他在場邊沖過去混到了一個有威斯布魯克的親簽運動服。
那件衣服至今還掛在他的衣櫥里。
四舍五入一下,咱多少也能算是個籃球人吶。
奧斯本一邊哼哼著,一邊向前挪動著腳步,越過旁邊那對用嘰里呱啦的英語討論買單獨的線路套票還是買半日聯票哪個更換算的老夫婦,跑到窗口前。
“魅力好風光,bigbus竭誠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