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用不著這么麻煩。”
面對過分熱情的中年人。
顧為經連忙解釋道:“這其間可能存在某種理解的誤會。我成功申請到了「門采爾·透納卓越大師培養計劃」,我原本選擇的是東方藝術創作方向,第二志愿是藝術史和美術理論研究。”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發來的錄取通知書上,被錄取的是水彩方向的專業。所以——”
他期待著老楊的回答。
電話聽筒里卻傳來幾秒鐘的明顯沉默。
“「門采爾·透納卓越大師培養」計劃,那個皇家藝術學院和漢堡美院,德英兩國聯合創辦的駐校項目,對吧。”
老楊聲音猛的平靜了下來。
“是的。”
“水彩創作方向?”中年人再次復述道。
“是的。”
“我之前聽你提到過,你的那封入學推薦信,是……那個誰,塞繆爾·柯岑斯寫的。”
“是的。我懷疑是不是他調整了我的錄取方向,以為我是想學水彩的。”
顧為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但是應該就是個轉專業的事情,對您來說,不算太復雜的對吧。”
“那個啥——其實呢,顧老弟,你知道么。學校這邊對于學生的跨專業申請也是諸多原則限制的哈。”
“我知道,但是難不到楊哥。”顧為經笑呵呵的接口,“在您面前,學校沒有原則。”
隨著他對對方的風格逐漸熟悉。
顧為經已經開始學會搶答了。
誰知。
這一次。
聽筒里只傳來一陣尷尬的沉默。
老楊嘟了嘟嘴,想到了柯岑斯那張老僵尸似的,仿佛剛剛從教堂后面的墓地里爬出來的陰森老臉。
然后他又嘟了嘟,再嘟了嘟。
雙雙叕叕的嘟了嘟。
嘟了又嘟。
最后把糾結的把嘴巴都撅的和手里的大香腸一樣的長了。
“顧老弟。”
“嗯。”
“楊哥呢,在漢堡美院,也沒你想象的那樣手眼通天哈。”他嘬著牙花,糾結著開口,咱們做事,也得按照規章來。”
“很難辦么?”
顧為經驚訝于曹老助理忽然之間,語氣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還是剛剛那個拍著胸脯向他保證,只要在學校,所有的東西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的老楊嘛!
不是錄取信都隨便發的。
“是這樣的哈,楊哥不騙你,和顧老弟說句實話,如果分兩步來,你想上漢堡美院,我一句話的事兒。你將來大學畢業了,想去皇家藝術學院讀研,就算它是世界排名第一的超級牛校……在楊哥面前,也不難,保證給你送進去。”
老楊此刻依然不忘了隨口裝個小逼。
“但如果你想要四年之內,就讀兩個學位,把漢堡和皇家藝術學院一口氣都搞定,非要讀這個「門采爾·透納卓越大師」培養計劃,那就——”
“唉,其實原本也不難。”老楊嘆了口氣。
「門采爾·透納卓越大師」這種政府級的合作教育項目,名額非常的緊俏。
這種項目出來的畢業生,想要從事學術研究方向,基本上所有的博物館,研究機構的職位,包括留校任教,乃至于去《油畫》這樣的頂尖雜志里去當實習職員。
這些崗位,就算不能說是任他隨便挑,但最少都有很大的個人選擇權。
它們都是藝術領域最珍貴的就業機會,每一條都是能讓人一步步走向藝術行業最頂層的快車道。
而想要從事藝術創作方向。
無論是去當策展人助理,還是簽個馬仕畫廊這般的洲際畫廊,都不難。
工作個幾年,年薪至少是二、三十萬歐的樣子。
收入中位數幾乎和哈佛金童們的收入待遇可以持平。
平均數就沒譜了。
藝術行業的收入方差實在太夸張了。
「門采爾·透納卓越大師」這種頂級合作項目,每屆世界范圍內往往就錄取七、八個學生。
赫斯特就是類似的項目出來的。
但凡哪屆蹦出來一個達米安·赫斯特這個量級的頂流畫家。
輕輕松松給你把平均收入拉到1000萬去。
而且不用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