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下來,過了這個勁兒好了,我相信我的拜倫一定能做到的。”她蹲下身,為丈夫擦了擦汗,語氣和動作是那么的溫柔,卻分明是冷酷無情,不容商量的神情。
酒井大叔的臉色瞬間一苦。
小眼睛嘰里咕嚕的斜過去,偷偷瞄了老婆兩眼,知道今天說什么也要逃不掉了。
只好深深的吸氣,掙扎著趴在核心床上繼續撲騰。
練著練著。
放在一邊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忽然亮了。
酒井太太伸頭看了一眼上面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您好。”
“請問是酒井一成先生嘛?”電話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現在有一點忙,我是他的妻子。請問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酒井太太您好,我是米卡·唐克斯,2023年新加坡雙年展的國際策展人,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忙的話,我可以過一會兒……”
“不用不用。”
酒井太太神色瞬間有一絲微妙的改變,“麻煩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幫您叫他。”
她捂住電話的話筒,看向身邊的操課教練。
“不好意思,需要暫停一下,我要和丈夫私下談兩句話。”
私教小姐很懂事,微微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是新加坡雙年展方面打來的電話,對面是本屆的策展人唐克斯。”等地下室的門重新關上,她才輕聲和丈夫說道。
早在電話鈴聲響起的那一刻。
酒井一成就已經抓住這個機會,很機敏的一滾身,從核心床上彈下來,四仰八叉的在墊子上躺尸去了。
聽到老婆的話。
雖然還在艱難的喘著粗氣,抱著旁邊裝著電解質飲料的水袋吸管撮個不停。
他的大眼皮卻立刻眨了兩下。
“那個,那個……看樣子,勝,勝子今年的……畫展穩了。”酒井大叔瞅瞅老婆,伸出舌頭捯飭著氣息。
酒井太太點點頭。
丟給丈夫一個“看你的表現了”的眼神,將手里的電話遞給了他。
“唐克斯先生,您好。”
酒井一成的肚皮一陣起伏,努力先讓呼吸歸于平靜,這才打開免提,用沉穩的聲音說道。
“久仰大名啊,您16年的時候,在泰勒美術館舉辦的專項美術展,我還專門跑去看了呢,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世界樹之影"的特別展區,大愛。我很喜歡您"用態度取代形式"的策展理念。可惜,那天我們錯過了,一直沒有機會見面。”
“酒井先生,這話您說的謙虛了,我才應該是久仰大名。行業內都是策展人追著藝術家跑,做的再好。我也不過是承載藝術家思想的容器嘛。”
辦公室里,唐克斯的語氣肉乎乎的,露出了八顆牙齒的標準化營業笑容。
絲毫感受不出,這和剛剛那個在投影屏幕前口沫橫飛的大噴子,竟然是同一個人。
他的話風一轉。
“不過嘛,這個遺憾倒是可以彌補上了。幾個月前,組委會給酒井先生發過擔任評委的邀請函,被拒絕了。我當時還覺得,酒井先生您事務繁忙,日理萬機,看不上新加坡雙年展這種小畫展呢。沒想到,您倒是給我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唐克斯笑呵呵的說道:“我想今年八月份,我們會有充足的機會見面的。”
八月份。
自然說的是新加坡雙年展。
酒井一成會去新加坡雙年展的原因,也肯定是在展覽上看自家閨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