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流吹動窗邊的紗,帷幕在窗框邊拖動。
風沙沙的響。
宛如是陳生林最喜歡的電影機播放老膠片長鏡頭的空鏡的時,那種樸楞、樸楞的白噪音。
豪哥的眼角猛的一跳。
不管是蔻蔻還是光頭,他們都察覺到了隨著顧為經的話語落下,中年男人的臉色在一秒鐘內所發生的劇烈的變化。
他的面色因陰郁而變得鐵青,嘴角抿成了一條縫。
隨著他肌肉抽動,五官神色的改變,法令紋深深的從面部凹陷了下去,眸子中泛著森然的兇光。
這一幕過于驚人了。
一個人帶給旁觀者的感覺,竟然能夠因為心情劇烈的波動,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它簡直像是老式恐怖電影里,夜半古宅深院,有人忽然道破玄機,撕開了某張奇怪的符紙封印。
原本正在主位上舉杯宴客的長袍員外郎的皮膚便凹陷塌縮了下去,臉色由紅潤變向青紫,頭發由烏黑變的蒼白,指甲則變為烏黑一寸寸的從指尖彎曲的生長出來……
俄傾。
剛剛在對面舉杯勸你共飲的瀟灑文士,便化作了一只青面獠牙的僵尸先生。
豪哥當然沒有變成僵尸。
他的皮膚沒有塌陷,頭發沒有隨著顧為經的言語而發白,也沒有或烏黑或枯黃的指甲從他的指尖生長出來。
從外貌看上去。
他還是之前的那個體面的中年人,量體裁衣的青金石色澤的西服包裹著他的身體,腳下的皮鞋如光潔的鏡子般反著光,胸口口袋處的玫瑰花,也和剛剛一樣嬌艷欲滴。
改變主要是氣質上的改變。
幾息之間。
他就似猛然之間變得蒼老了幾分,當然,比之蒼老……還有加倍的猙獰。
就似從人的皮膚里,鉆出了一只陰氣森森的幽鬼。
光頭的肩膀更加的瑟縮佝僂了下去,像是想要將自己龐大的身體完完全全都隱藏進陽光在陳生林身后投影下的陰影中。
蔻蔻抱著手,不屑的輕輕嗤笑了一聲。
她望著顧為經的背影,眉宇之間皆是驕傲與愛意。
“我一直都在想這是為什么——您對我的耐心,您對我的關注,這些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您對我的關注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黑道教父對一個天賦不錯的藝術生應該有的水平。”
“縱然您是一個靠著偽造藝術品,通過畫假畫洗錢起家的黑社會頭子,這也是完全說不通的。”
這一次。
主導這場談話話語權的人,仿佛發生了調換。
陳生林在那里沉默不語。
反而是顧為經率先開口。
他笑著,打破了室內的安靜。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仰光最有錢的人,但您一定是我在仰光生活了十八年以來,認識的所有人中最有錢的那個。也許都不需要加上仰光這個限定語。”
“陳老板,您很可能我人生中所認識的,所見過的所有人中,最最最有錢的那個。但我對您來說,應該只是您見過的無數有天賦的年輕人中隨便的一人。”
“以您的財富,您幾乎能買下世界上任何一幅可以被交易的藝術品,讓任何一個藝術家不遠萬里的飛過來成為您的私人畫師……只要他愿意為錢服務的話。”
年輕人聳聳肩膀。
“您這樣的地位,已經能買到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能用錢買到的東西了,我叫您陳先生,您叫我小顧先生,都是先生,但我們兩個人的地位從來都沒有對等過。”
他輕聲說道:“以我們之間的地位差距,在我拒絕了您第一次以后,正常來說,只會有兩種結果。要不然您就像忘掉一只蒼蠅一樣,把我遺忘掉了。要不然,您會給我這樣‘不知好歹’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打斷手,打斷腿,朝我們家窗戶開槍,讓我們家書畫鋪經營不下去,用油鍋潑我爺爺,扒了阿旺的皮……是啊,沒錯,這正是您這樣的老流氓應該做的事情,不是么?”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