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油畫》雜志的鏡頭,結果還可能有好有壞。
因為害怕而提前逃跑了。
那真的是輸的不能再輸了。
顧為經會立刻成為獅場雙年展未來二十年內最大的笑話的。
對于他是否要走進濱海藝術中心的那個名利場之中,這從來都不是一個選擇題。
顧為經沒的選。
“不,我不會取消接下來講座,但我可以讓整個采訪變得讓人昏昏欲睡,非常的無趣。就是那種……公式化的套路回答,甚至盡可能的不說話。”
顧為經開口。
他把手機開著免提,放在桌子上,把行李箱里的物品,一樣樣的在酒店房間之中擺放整齊。
洗漱用品、貓咪的尿片、出門用的溜貓繩。
襯衫、領帶、褲子。
……
他一邊整理著晚上出席社交宴會所需要的正裝,一邊安然的開口。
“舉辦不舉辦對談,這不是我能選擇的。但我可以選擇讓滔滔不絕的表達真實的自我,還是選擇讓整個采訪變得冗長而枯燥。我是大畫廊的簽約畫家,他們可以讓我提前反反復復的采排每一個可能遇到的問題,避免任何的風險點存在。”
“您懂的,每一個問題都排練好公式化的回答。無聊、無趣但也……無害。就像電影里,不管審訊官訊問什么樣的問題,都在那里固定背誦自己身份編號的受俘士兵。”
顧為經笑了一下。
“如果有人把另一個像押解犯人一樣走到鏡頭之前,那么自然應該接受對方也表現像一個被俘虜的犯人一樣,什么話都不想說。很公平,不是么?”
“而且,蘭普切小姐,您知道比起審訊俘虜,這件事最棒的地方在哪里么?在這里……你們大概是用不了老虎鉗的,對吧?”
他說了一個頗為好玩的笑話。
蘭普切卻沒有笑。
濱海藝術中心那邊,手拿電話的策展助理微微皺了皺眉頭。
是的。
她懂,她曾見過那樣的訪談講座,主講人在臺上用沉悶而無聊的語氣說著什么,嘉賓眼皮打架快要睡著。
他們不是面對問題回答答案,而是拿著答案等待問題。
舉個例子。
顧為經可以提前準備好正確的回答——“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偉大的阿旺是世界的主人。”
對方提問:“談談你的藝術創作生活吧?”
他回答:“藝術家的靈感來源于片刻的感動,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砸中身體一般的宿命感。你知道么?我有一條貓,每當我恭敬的抱起阿旺大王,我都立刻感受到這種沉重的力量,我獲得了啟示,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偉大的阿旺……”
對方提問:“好了,談談亨利·馬蒂斯吧,你怎么看待馬蒂斯的作品呢?”
他回答:“野獸派的作品充滿著狂野的生命力。筆觸之中,好像被什么巨大的重量的所貫穿。你知道么?馬蒂斯一生中最鐘情的動物就是貓。很多偉大的畫家都是十足的貓奴,也許是貓貓賜給了他們力量。這不禁讓我想起,我也有一只貓,每當我恭敬的抱起阿旺……”
對方提問:“停停停!求求您不要再提你的貓了好么!咱們換一個問題。如今隨著氣候變暖,環境保護問題成為了全體人類所需要共同面對的世紀難題。關于這個問題,做為藝術家的您有什么想說的么?”
“環境保護問題成為了全體人類所需要共同面對的世紀難題,身為藝術家,在繪畫的時候,更要能感受到巨大的責任感與宿命感,你知道么——”
對方抽搐的捂著心口說:“莫非您有一條貓,名字叫阿旺?”
顧為經點點頭:“恭喜你,伱已經學會搶答了,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偉大的阿旺應該是……”
主持人:“阿巴阿巴……”
顧為經:“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
主持人:“嘩啦嘩啦——”
顧為經:“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
最終。
顧為經、主持人、臺下嘉賓,全體洗腦合唱:“阿旺大王是世界上最帥的貓貓!喵喵喵!”
這種回答模式的核心就在于,提前準備好“a、b、c、d、e、f”幾個標準模版答案。
不管別人天南地北的怎么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