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領域中所出現的一切作品,一切人物,一切藝術家,都做不到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喜歡。
王羲之不行。
達芬奇不行。
任你是神仙樣的人物,都不行。
所以。
觀眾對你提出的反對意見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人家理所當然的權力。
不過,能夠代表社會對一個人、對一個觀點看法的,往往是占據最多數的主流人群的看法。
而評論區的主流態度——比顧為經想象的要好不少。
說白了。
對于“卡洛爾”的事情,絕大多數聽眾都沒什么預設立場,是抱著吃瓜的心情來圍觀的。
他們像一張純白的素描紙。
你“畫的好”,它就會成為一張好畫。
你“畫的糟”,就會被觀眾扔進垃圾桶。
酒井勝子從來都是一個很有靈氣的小畫家,她在節目里也表現的非常好。
溫婉。
但有一種率真的可愛。
她能讓安娜這種特別難“伺候”的女人,都覺得,大概顧為經和酒井勝子寫那篇論文的時候沒有弄虛作假。
《雷雨天的老教堂》真的是那張被卡拉小姐藏在世界盡頭的作品。
征服普通聽眾,更不是什么難事。
誰不喜歡一個又強大,又直率,細膩卻有著自己性格的小姑娘呢?
酒井勝子的性格,其實比伊蓮娜小姐的性格,更能討普通人的眼緣、耳緣。
任何方面,伊蓮娜小姐都太“強”了。
她是春天里的最明艷的玫瑰花,漂亮的難以置信,漂亮的驚心動魄,也刺人的難以置信。
人們只敢“汪、汪、汪”叫著伸著舌頭圍在周邊,誰敢湊上去貼貼蹭蹭,絕對刺的他捂著狗爪子“喵喵喵!”,刺的狗嘴里叫出貓聲來!
而酒井勝子則是那種池塘里,盛夏陽光普照時開的粉白蓮花。
鮮甜溫暖中帶著一點點的小軟刺。
刺不疼人。
刺的真實。
刺的可愛。
就算聽眾打開播客時,心中抱著疑惑,甚至抱著些許對于論文的惡意。
聽到酒井勝子絲毫沒有回避問題,直接了當的說,要不然這是純粹的幸運,要不然這是我們純粹的共同犯罪,把主持人樹懶先生給懟回去的時候,大概也會輕輕的會心一笑。
覺得這個小姑娘挺真誠的。
一個人的話真不真,聽眾能感覺到。
各種訪談節目里見多了像老楊這樣油乎乎的老專家,也見多了畫廊營銷團隊所制作的滑不溜手的公式化問答,偶爾遇上一個像蓮花般清淡純粹的女孩子。
很加印象分。
顧為經看向播客“shownote”圖文頁面里的照片,照片選擇是東京畫廊+btap為酒井勝子拍的定裝照。
照片里。
十來歲的小姑娘坐在一個幾乎和坐著的她一邊高的大獎杯旁邊,側著頭看向鏡頭。
十八歲的顧為經和十四歲的酒井勝子隔著遙遠的時空對視了幾秒。
他默默的關閉了手機屏幕。
“多去想想采訪吧。”
顧為經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他閉上眼睛。
頭靠在身后窗戶的玻璃上,感受著陽光照耀在臉上的溫度,想著那個籠罩在神秘的霧氣中的研討會。
酒井勝子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