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娜小姐主動想要認識顧為經失敗了。
某種意義上,那也可以算是安娜一生中極少的去主動“討好”誰。
盡管安娜連嘗試表達討好的方式,都是很傲嬌,很居高臨下的那種類型。
可那毋庸置疑,真的是她主動所釋放出的善意。
她一次次的嘗試給對方機會,卻都失敗了,最終換到了那么毒舌的評語。酒井勝子都沒有真的讓安娜生氣,顧為經卻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豪哥算什么東西?
陳生林是可以不賣伊蓮娜家族的面子,那是因為他都這幅德行了,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他的諷刺又算是什么?
要是被別人叫了幾句地下教父,就真以為在藝術世界能和伊蓮娜家族平起平坐,那就實在太可笑了。
說一千道一萬。
陳生林都只是那個花了360萬美元拍下了雷諾阿的作品,結果卻連安娜的面都沒資格見到的陰影中的下九流。
他的嘲諷,安娜輕而易舉就無視掉了。
莊園的郵箱里連死亡恐嚇信都能收到,豪哥的譏諷話語,放在里面,實在不夠有攻擊性。
這毒舌程度,和那個誰誰誰比都不夠看。
他的話里讓伊蓮娜小姐想要發笑的意味,要遠高于讓年輕女人想要發怒的意味。
“很輕蔑。”
陳生林似是覺察出了安娜保持平靜的原因。
“完全符合我想象里的伊蓮娜家族繼承人的模樣,您就應該是這樣傲慢的一個人。從小就在堆積如山的金玉堆里滾出來的人,您怎么會在乎我的諷刺呢。從您這樣的人的嘴里說出來的回應,就該是這種對什么都蠻不在乎的感覺。”
“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造假教父不太一樣。”
安娜是誰?安娜多厲害的。女人隨手便還以銳評,輕描淡寫把球暴扣了回去。
激怒對方,試探出他對伊蓮娜家族的真實態度,也是一個好的思路。
“您覺得自己是什么?從鮮血和犯罪中滾出來的人?恕我直言,豪哥先生,高貴這個詞有很多種解讀方式。但無論哪一種,從您的嘴里說出來,都太有幽默意味了。”
“不知道的話,我還以為我正在采訪盧梭。”
安娜說道,“您是靠贗品和洗錢發的家,請問,您難道不覺得自己的每一分錢都帶著血么?”
對,就是這個味。吵起來,吵起來。
丹敏明不出神的數麻雀消磨時間了,在一邊“噸噸噸”的用力喝了一大口茶。
陳生林有一個明顯的沉默。
“你知道么?”他似乎既不生氣,也不反駁,只是靜靜的說道:“這段話曾經也有一個人給我說過。”
“還是那位g先生么?”安娜抿嘴問道。
“是的。”
“我跟他說,我沒有做過什么真正的壞事。我做的都是那些……所謂的溫和犯罪。我不販賣人口,我不買賣器官,我不銷售毒品。我只是賣賣藝術品,處理處理金融問題,干的像是數字精算師或者房產中介掮客的活計。”陳生林說道,“這又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