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
在巴黎的很多博物館中,策展人還會把馬奈和德加的作品擺在一起,讓后人凝視這些作品,也凝望前輩藝術家愛恨糾纏的人生。
他們互相“模仿”,互相較勁——
也時至今日都在互相成就。
他們用他們的相似,共同構成了藝術史浪漫的一部分。
這樣的故事是“巧合”最美好的展開方式,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大的多的可能性……這根本就不是巧合。
顧為經清楚,若不是他恰好在新加坡雙年展上遇到了他遠在他鄉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值得自己立刻去找崔小明抱頭痛哭一場的話,那他就遇上了光暗交織的藝術世界里,屬于陰影中的那部分東西了。
昨天宴會上,老楊提醒自己應該多小心一些崔小明父子,說等他到了畫展現場就明白他在說什么。
顧為經曾不明所以。
稍晚些時候,《油畫》雜志的女經理怒氣沖沖的對自己說——“有關抄襲的疑云,我本來是真的想要去相信你的。”
顧為經曾把這當成驕縱的千金在惱羞成怒之下做出的無聊威脅。
今天早晨。
他和崔小明那場關于誰的藝術風格更好,更正確,更高級的辯論。
他曾以為只是正常的學術討論。
此時此刻,在這幅畫面前,顧為經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來。
很多人都看出了些什么,只有他還被蒙在鼓里。
“原來是如此啊。”
顧為經食指疑開了嘴唇,發出了一聲輕嘆,此時此刻,再次回顧剛剛兩個人之間的談話,回顧崔小明剛剛找上他時,臉上那種想讓自己放松警惕的諂媚的微笑,頓時有了不同的理解。
“真小家子氣。”
年輕人搖搖頭。
然后他竟然啞然失笑。
顧為經都奇怪,自己竟然會輕輕笑了出來。
生氣?
大概有吧,在這幅崔小明的作品面前,顧為經內心中確確實實有些近似于憤怒的情緒在涌動——有一些,不算多的一些。
可那還遠遠的稱不上憎恨。
換成半年前的顧為經站在這里,他也許會像發現自己被“抄襲”的德加一樣大發雷霆,他會氣的坐立不安,他會委屈的想要哭。
他會轉身去找主辦方,找策展人,甚至是找曹老或者讓酒井小姐來為自己作證,為他主持公道。
唐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顧為經傷心到破防。
崔小明的這幅畫,大概也能讓曾經的他怒火攻心,焦躁的不能自以。
現在顧為經只是搖搖頭。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在畫《小王子》的時候,樹懶先生教他什么是真正的貴氣——真正的貴氣就是不怒。
人是不會被戲臺上的小丑表演的滑稽戲激怒的。
被戳到了脆弱的痛處,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認為事情超過了自己的掌控,對生活感到無能為力,才會發怒,才會失落失態。
顧為經發現伊蓮娜家族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個伊蓮娜家族,伊蓮娜小姐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個伊蓮娜小姐的時候。
他失態了。
在他仰天大笑的時候,顧為經的內心其實是非常的失落的,也是非常的憤怒的。
因為他對伊蓮娜家族沒有任何的掌控能力,因為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美好的預期,他無能為力,只能大笑。
崔小明卻遠遠不能真正的激怒顧為經。
他見證了真正的惡,崔小明這樣的勾心斗角,都只是讓他覺得好笑。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