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克斯笑笑。
依舊是和剛剛一樣,仿佛英國人提起天氣時的語氣,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隨口知會一聲,還是意有所指。
“你知道所有人的合同里都有這項條款,要是藝術家因為個人過錯,產生了重大丑聞,畫廊方面是可以無責任終止合約的。”
掛電話的時候,顧為經依舊認真的道了謝。
不能怪漢克斯不積極的雪中送炭。
對方也只是畫廊的一個打工人,他甚至不是自己的經紀人,他們沒有利益的深度綁定,很多事情漢克斯也沒法替畫廊拿主意,他只能給予官方口徑的標準回答。
任何人都是不喜歡麻煩的。
這樁麻煩事落到了顧為經身上,顧為經不開心,人之常情。
顧為經的麻煩落到了馬仕畫廊身上,馬仕畫廊不開心,也是人之常情。
他甚至還不是馬仕畫廊的正式簽約畫廊。
他還沒有給畫廊帶來足夠的價值,畫廊卻要為旗下的其他畫家,以及它的那么多贊助商,商業代言合作合同負責。
“展示價值。”
顧為經記得老楊的話。
前天晚上,得到唐克斯的答復以后,他就把組委會的承諾他一個特別展臺,以及自己的那幅《人間喧囂》電子版,發給了漢克斯。
這一次。
僅僅二十四小時以后。
畫廊就派來了援兵。
只有一個人,卻帶來了海浪與風暴……呃,好吧,夸張了,雖然禿頭的老爺子和海浪和風暴,都沒有任何關系,但這是馬仕畫廊的態度,至少至少能夠提供強有力的情感支持。
……
倫敦。
希斯羅國際機場,t2b衛星樓。
一個穿著嶄新西裝的老先生進入候機廳,他提著公文包,邁著拽到二五八萬的步伐,走路帶風。
在這個年代,倫敦的夏季,他居然不光從頭到腳一西裝三件套,配以復古的領結。還在頭頂戴了一只短帽檐的厚呢軟帽,就是《浴火黑幫》里倫敦硬漢剔刀黨們戴著的那種。
“靚啊。”
顧童祥對著鏡子,又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滿意的點點頭。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
從亞洲飛到西歐,又西歐飛回東南亞,對他這歲數的老爺子來說,行程強度蠻大的。
可比起當時飛來倫敦時急急惶惶如逃難的喪家之犬的模樣,如今鏡子里的顧童祥,稱不上容光煥發,卻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不像是六十多歲的老先生。
年輕的仿佛五十六歲七個月三星期零兩天似的。
盡管顧林的事情糟心極了,可老爺子大風大浪過了那多么年,骨子里是個樂觀的人。
生活總要繼續的不是么?
畢竟所有的事情,如今都得到了相對妥善的處理。
比顧童祥當初預想到的最壞的情況,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顧老頭的情緒管理能力一直不錯。
老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