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會像此刻這樣,坐著一動不動,內心卻波濤洶涌。
畢竟。
那些“光輝”的伊蓮娜伯爵們,他們從來都只在乎自己。
真像是癮君子,在金玉籠子里長大的老派貴族們,有些人既會對財富有一種毒品般的依戀,又會像藥物成癮的人一樣,對生活有一種麻木的鈍感。
他們在獵狐比賽里,騎著價值千金的名馬,背著擁有胡桃木和亮銀貼片的家傳古董獵槍,在鮮血之中追求虛無的力量,又對人間真正的勇氣一無所知。
人們往往就是這樣與“美”失之交臂的。
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而安娜,她則會如同在太陽下睡午覺的奧古斯特一樣。
慵懶的打哈欠,搖搖尾巴。
然后便一無所覺。
那樣的安娜也許甚至會把顧為經這樣的行為,把顧為經對于卡洛爾的付出,在心底深處當成理所應當的事情。
因為她在乎卡拉·馮·伊蓮娜。
而她壓根不在乎為經·顧。
所以她感受不到年輕人心中的愛與勇氣。
現在的安娜?
她望著顧為經的臉,他坐在右手邊的沙發上,穿著那身自己送給他的衣服,臉頰清瘦,若非他的眼神那么的平靜,他沒準會看上去甚至有點羞澀。
伊蓮娜小姐精心為顧為經選了這套衣服。
她覺得配合他的身材,在滿場的嘉賓以及節目組的錄制鏡頭前,會顯得頗為上鏡。意大利風格的懸垂西服搭配立體剪裁的服裝風格,在對方的身上會凸顯出古希臘人的貫身長袍的效果。
就像是蘇格拉底。
沒有。
顧為經沒有因為穿上這身衣服就變成能言善辯的哲學家或者能言善辯的伊蓮娜小姐。
顧為經依舊還是之前的顧為經。
他還是會把那張三百萬歐元推開,露出冷笑的年輕人。
最后一點對顧為經當初會拒絕她的出價,是源于某種欲拒還迎的姿態的顧慮在女人心中消彌無形。
安娜看著顧為經。
她的目光又掃過把頭偏過去的羅辛斯和臺下議論紛紛,卻沒有人真正意會到顧為經這么做所需要的勇氣的嘉賓和觀眾們。
安娜心中替顧為經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受傷。
女人相信。
此時此刻。
她是在場的接近一千五百人之中,唯一一個能夠真正的替顧為經感受到痛苦和受傷的人。
只有她。
只有安娜·伊蓮娜理解顧為經。
她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指。
——
顧童祥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指。
顧老頭很痛苦。
顧老頭也很受傷。
whatthefuck!!!
他的寶貝孫子剛剛做出了什么決定?他在《油畫》雜志的現場,當著滿場的評委嘉賓的面,直接把這畫給捐啦!
顧童祥覺得自己仿佛膝蓋中了一箭,心在哇哇的滴血。
太敗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