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殖民文化的縮影,整個十九世紀英國大約往包括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等多個組成部分的東印度殖民地派遣了成千上萬位傳教士。
具體數字很難完全統計了。
在1900年左右的時間點,大約有1000到1500位來自英國圣公會的傳教士在印度活動,其中有5%到10%,被派遣到了印度次大陸外的緬甸,造成了非常復雜的歷史影響,也加深了不同宗教信徒之間的裂痕。
按照顧為經論文里的推測。
卡洛爾來到仰光的時間點大約是第二次英緬戰爭的多年以后,第三次英緬戰爭的爆發前夕。
仰光已經單方面的被英國宣布劃歸英屬印度的管轄范圍,并被英國人當成維持東南亞控制力的核心貿易港口城之一,整整二十年。
英國的教士數量應該略少于1900年,卻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
《油畫》雜志此刻就在屏幕上展示出了部分名單,其中一個名字被特意標注了出來。
“雜志社做了一些調查——”
“——羅伯特·班寧·安德森。”
臺上的主持人把這個名字念了出來。
“1855年,他于利物浦的一家教會公學畢業,同年成為了一名教會的執事,1862年被圣公會派往英屬印度殖民地。到了十九世紀六十年代末,他被晉升為了神父。在卡洛爾被推測畫下《雷雨天的老教堂》的七十年代——他正在負責仰光本地的一家堂區的布道工作。”
“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也就是論文里提到的那位寫下日記的教士口中的‘安德森’神父了。”
女人用法醫念頌解剖結果般的平緩口吻,拋出了她手中的一封材料。
臺上的幾位嘉賓的臉色立刻都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顧為經坐在沙發上,迅速的掃了安娜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羅辛斯眉頭緊皺。
古斯塔夫博士神情有些驚訝。
亞歷山大表現的最為興奮,他直接也拍了下巴掌,“阿哈”的哼了一聲。
「現在,至少確定,世上確實有一位安德森先生存在了」——雨田力也埋下頭,用小字在筆記本上匆匆寫下。
這是對顧為經的論文的重大利好。
極為驚人的發現。
150年過去了,《油畫》雜志居然隨隨便便靠一個名字,就真的從故紙堆里挖出了些不得了的東西存在。
起碼它能從側面應證了顧為經發現的那篇傳道士布道日記上的部分內容,而對方正是確定卡洛爾是否真實存在最重要的文獻資料。
……
“這也不算是決定性的證據吧?”崔軒祐哼哼道。
崔小明的臉色卻很蒼白。
這是什么情況?
《油畫》雜志突然呈現在投影幕布上的東西,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再次的嗅到了不安的氣氛。
羅辛斯說大英博物館或者盧浮宮這些頂級藝術機構從來沒有為《救世主》的真實性背過書,并詢問女人,難道《油畫》召開這場面對面的采訪,就意味著它們為顧為經的論文結果背書了么?
在伊蓮娜小姐回答“當然不”的瞬間。
他嗅到了勝利甘美的氣息。
這場對話采訪在她開口的那一刻便已經結束了。
剩下的僅是去欣賞她怎么把顧為經撕扯成碎片就好了。
崔小明有理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