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幾天,他一直在為了顧為經的那篇論文和別人戰斗,不為別的,老楊單純很享受這種戰斗的樂趣。
他翻到了自己一周前的一條對噴留言。
「……富有創造力的人總能從最微小的縫隙中洞悉事情的真相,這是濟慈的話!我覺得顧為經的猜測就很靠近事情的真相,有未解之謎是正常的,總不能怎么陰謀論,怎么驚世駭俗怎么猜,否則要我猜,我還猜這個卡洛爾,是那位《油畫》雜志的k.女士呢,這不更能吸引人關注……伊蓮娜女士的演講中,不剛剛提到過她有一位畫家先祖嘛……」
不會吧。
不會吧。
不會吧。
奶奶的,不會是真的吧?
“1876年?時間也能對的上。”
老楊癱軟在坐椅上,望著臺上的伊蓮娜小姐和顧為經,思索著存在不存在一種可能性……自己沒準不久前剛剛和本世紀藝術界最牛皮的巨漏之一,擦肩而過?
“要是大爺當時就提前找他買下的這幅畫——”
恍恍惚惚之間。
他仿佛看到了飄蕩在陽光和煦,碧波蕩漾的地中海海邊的32尺帆船。
狗屁。
什么32尺帆船,瞧不起誰呀~
要是能撿到這個漏,楊老師直接轉身就去提泰坦尼克號好伐。
——
場下已經有人靠著狗一樣精明的鼻子嗅到了真相的味道。
場上則是另一番場面。
“這是世紀的大發現,女士們,先生們,這是世紀級的大發現。此刻,一切都能說的通了。”
亞歷山大先生正處在難以控制的亢奮狀態之中。
他站起身來,打開公文包。
將公文包里預印好的論文拿出四份來,分給臺上的嘉賓,然后索性把公文包遞了下去。
“可以把剩下的論文,分給臺下的雙年展嘉賓們傳閱。”
雨田力也也得到了一份復印版的文章,上面標題寫著——《被遺忘的女畫家卡洛爾——關于莫奈妻子卡美兒的身份之迷》」
“這是我的個人的研究發現。”
亞歷山大說道。
“我做出了些非常有趣的研究。”他興奮不已的說道。
“我相信您已經事先讀過我的論文了。”
擁有和卡洛爾一樣金紅色頭發的男人目光熾熱的看向安娜,“很有趣,它很有趣,卡美爾和卡洛爾。很大膽,也很美妙的想法。”
“我讀過了你發給《油畫》雜志的資料。”
安娜把手里的船票放在了茶幾上,輕輕揮揮手。
啪。
隨著女主持人的動作,后方大屏幕上所顯示出的內容有一次出現了變化。
依舊是顧為經論文封面上的《雷雨天的老教堂》。
它的左右兩側各出現了一幅新的印象派油畫,一幅是明朗的青空之下,撐著洋傘的女人回頭望向創作者,她的面容籠罩在白色的面莎之中,面容朦朧,眼神多情。另一幅則顯得更加鮮艷一些,穿著女人手中的洋傘變為了東方式的折扇,依舊是扭頭回望的表情,穿著紅色的織錦和服,金色的頭發披肩垂落。她身后的墻壁上,則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繪制著山水人物畫的東方式圓扇。
旁邊有1875和1876兩個數字。
滿場的藝術愛好者自然立刻便認出了那兩幅畫分別是什么。
創作于1875年的《撐遮陽傘的女人》和創作于1876年《穿和服的卡美爾》,它們都是莫奈一生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前者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沒準要還甚于莫奈的《睡蓮》,算得上是整個印象派,乃至整個西方油畫史上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