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幅油畫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個人——克勞德·莫奈人生中的第一任妻子兼他的御用女模特卡美爾女士。
“亞歷山大先生,你認為莫奈筆下的卡美爾和在1876年時畫下這幅作品的女畫家卡洛爾是一個人。”
女主持人看著亞歷山大,好像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似的。
“我知道。你提出了一個很驚人的猜想。”
石破天驚。
伊蓮娜小姐的話語出口的瞬間,歌劇院里立刻就爆發出了一陣難以抑制的議論。
剛剛話題的大家伙的注意力還集中在羅辛斯和顧為經的紛爭之上。
現在。
人們不再在乎可憐的羅辛斯了。
連顧為經也無人再去關注了。
所有的目光的焦點都集中在了亞歷山大的身上,他成為了全場注意力的全部焦點。
1876年時,世界上有個無名的女畫家存在,是一碼事。
這位女畫家是克勞德·莫奈的妻子,完全就是另外的一碼事。
就像一滴火星落在了泄露的氫氣里。
于是。
雷霆和閃電被孕育而出。
轟!
就算只是搶到票來當觀眾的愛好者,他們也知道這個消息意味著什么,人人都在竊竊私語,人人都在和身邊的人說些什么。
驚嘆,議論。
本該細如蚊鳴的嘈雜之聲,在同一刻,從無數張嘴里被吐出,經過歌劇院良好的聚聲效果反射,響的像是巨人的低語。
有些嘉賓此前就在網上瀏覽過相關消息,甚至有的人在預刊本的網站上讀過亞歷山大的那篇論文。
當時大家也許只是一笑了之。
可現在。
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在連大噴子羅辛斯都承認確實真的有這樣一位名叫卡洛爾的女畫家存在之后,再重新審視這個猜想,他們心中多多少少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雨田力也沒有讀過亞歷山大論文的人,他只是隱約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他快速的翻閱手中的論文復印冊,一目十行。
和他想的不同。
與這個充滿話題度的猜想相比,論文本身倒顯得尋常了許多。
比較分析了卡美爾和卡洛爾姓名的相似性,比較分析了《雷雨田的老教堂》和莫奈的那些作品里筆觸的相似性,絕大多數的篇幅則用在了分析莫奈和妻子之間的夫妻關系之上了。
比起藝術研究性質的研究,雨田力也手中的論文,寫得更像是探討夫妻倫理關系的兩性文章。
畢竟是發在預印刷網站上的東西,沒有經過編輯的審稿,主要用來占個坑,證明自己是第一發現者,學術要求不像頂級嚴肅期刊要求的那么高。
這類偏向于考古性質的研究,就算是大學者,也喜歡給自己的發現先弄個聳人聽聞的標題再說。
施里曼挖出特洛伊的時候,便向全世界宣稱,他率先找到了古代史詩里所描繪的黃金寶藏——普里阿摩斯寶藏。
一時間風頭無量。
如今的學術觀點認為,特洛伊古城約莫是可信的,但普里阿摩斯寶藏啥的,就有點扯了。施里曼搞了個大烏龍,他所挖出來的東西,和普里阿摩斯生活的年代,最少有十個世紀以上的時間差。
反正噱頭當時是被拉的很滿。
就像此刻亞歷山大所做的事情。
他看向顧為經,心道:“現在,這是屬于我的好運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