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美爾本人在歷史上幾乎未曾留下過任何的的文字記錄,她身為印象派最知名的女人的同時,也留下了大量的歷史空白。
她既無比知名,又頗為神秘,既與印象派關系緊密,又以邊緣人的身份,像衛星一樣環繞游離在藝術史的記載之中,時而像是被研究莫奈的光茫照亮,露出面容的一角,時而又隱沒在黑暗之中。
某種意義上來說。
她確實和顧為經想象里,女畫家卡洛爾可能的形象有一定的相似重合之處。
不光是亞歷山大。
曾經的顧為經也非常希望,莫奈的妻子,便是他手中的《雷雨天的老教堂》這幅畫的創作者,他是從藝術佳話的角度思考問題,若是如此,再好不過。
后世的學者們只能通過莫奈的書信和友人回憶去還原卡洛爾的形象。
做為現存最重要的文獻資料,顧為經反復的閱讀過他所能找到所有書信,他與亞歷山大兩人接觸到的都是相同的研究資料。
亞歷山大一晃脖子。
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本想表示他讀沒讀過關他什么事。
誰知,還不等他開口。
“這樣么”
有人在身邊說道。
伊蓮娜小姐似乎對這個話題表現的饒有興趣,她詢問道:“你認真的研究過卡美爾的生平讀過與印象派相關的女人們的人物資料。”
“盡我所能。”
顧為經說道。
“大話誰都會說。”
“我注意到亞歷山大先生提及卡美爾的時候,描述他們之間的扭曲的情感關系,曾引用道,莫奈說——‘……卡美爾是典型的巴黎女郎,她的身上存在……’”
女主持人翻閱著手中的論文,一字一頓的念道。
“你知道這封書信是什么時候寫的么”然后她詢問道。
“年代么具體年代我記不太清。”顧為經說道:“但我對這封信有印象。《綠衣女人》這段描述應該出現在莫奈創作印象派作品《綠衣女人》期間,概述了他們兩個早期的情感關系,應該是1860年代中葉的左右吧。”
“我想答案應該是1866年。”伊蓮娜小姐說道。
她既沒有說顧為經回答的好,也沒有說顧為經回答的不好,只是回答道:“這一年,18歲的卡美爾成為了巴黎格萊爾公共畫室的模特,她不光出現在了莫奈的畫中,也偶爾會出現在雷諾阿、塞尚以及其他畫家的作品里。”
“那么,這封書信呢……”
……
伊蓮娜小姐隨便挑了幾封亞歷山大當成證據的書信拿了出來,一封一封的選了幾句念了出來,有些時候她會詢問詢問這封書信的寫作時間,有些時候,她會詢問這封信的寫作背景,前因后果。
然后。
她又開始詢問亞歷山大沒有提過的材料,與印象派的男人和女人相關的事情,她都問。
她從來并不評判對錯,不給予鼓勵和批評。
只是在顧為經做出回答后,安娜也平靜的給出自己的回答,然后把評判的權力交給歌劇廳里的觀眾。
伊蓮娜小姐甚至也不只提問顧為經一個人,偶爾,她也會詢問亞歷山大。
……
“我所格外珍惜的女人正在等待死亡,終于,死亡來臨了。”安娜輕輕的讀道:“那一刻我非常的驚訝,因為我發現了本能地追求色彩變化的自己。”
“——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這封書信寫于1878,準確的說,是背景是1878年卡美爾死去的那一天。答案就在迷底上。”
伊蓮娜小姐還沒有說完,亞歷山大就頗不及待的開口了。
他心中變得急躁。
在這個簡單的對答游戲之中,他處在了非常不利的地位。
不是說顧為經在這個過程之中,吊打了亞歷山大,呈現出了什么一面倒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