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它想搶阿旺的雞腿吃,阿旺是我養的貓,它比較的護食。所以它們打起來了。”
“奧古斯特從來不搶別人的東西吃……從來都不。”
安娜對這個解釋很是不信。
真可笑。
他以為奧古斯特是什么。
滿街亂竄的四處尋食兒吃的野狗么。
她的史賓格犬是經過專業的訓練的,是她自己親手養大的狗狗,沒有她的命令,它在外面是絕對不會碰任何食物的。
知道多少人想喂奧古斯特而不得么。
過往伊蓮娜莊園里開宴會的時候,多少小毛孩巴巴的跟在奧古斯特的屁股后面,想要喂喂它呢。
它雍容的趴在那里,從來不會有任何應對,只是偶爾呲兩下犬牙把靠的太近的人嚇走。
奧古斯特最討厭沒有距離感的人了!
可是……看到它此刻粘人的樣子,伊蓮娜小姐又對自己剛剛篤定的論調產生了輕微的懷疑。
“上臺之前,我看到了它。很驚訝。今天以前,我沒有想到,那天在房間里和我討論歌德的詩歌的竟然是您,伊蓮娜小姐。”顧為經把手里的書本放到一邊,輕聲說道。
男人說道:“也許在萊佛士酒店里的那次談話,只能得到不歡而散的評語,但就個人而言,在圣安德烈教堂里,我們其實談的很愉快,那天,我真的很開心。甚至有一種故友重逢般的熟悉感。”
“那時我就想,很難想象我竟然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隔著一層窗戶,說了這么多的話。而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也只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而已。”
“我也是。”
提起這件事情,安娜的神色慢慢的溫柔了下來。
“一場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愉快的談話。謝謝你,顧先生,那天我本來心里很難受的,但你……你的話幫助了我很多。”
她一個人半跪在燭臺邊,默默的懺悔禱告的時候。
女人心中充滿了悲戚,心思惶惶,哀傷難安。
窗外有人應答了她的話之后。
身前的燭火緩慢的映進了她的心中,并不灼人,輕盈、充實而又溫暖。
她簡直變得判若兩人。
也就是那一刻,安娜才真正的明白了一百五十年前,卡拉站在畫板之前時的感受。
“不是我。”
顧為經搖搖頭。
“伊蓮娜小姐,就是因為那天的談話,讓我相信了這樣的一個人,她的內心是有溫度的,是有什么東西在燃燒著。我開始慢慢地不再認為,那個獨自跪在燭火前,低聲念著歌德的詩歌的人,會是感受不到溫度的力量的人。更不會是一個除了支票和槍口,便不再會說話的人。”
“是你改變了我的看法。伊蓮娜小姐。”
顧為經認真的說道。
“就我而言,我非常非常感謝您今天在舞臺上做的很多事情,如果我面對的是萊佛士酒店咖啡館里的那個人,我不會希望她這么做。如果我面對的是亞歷山大,我當然也不會要求他這么做。”
“但我面對的是你,是那個獨自一個人跪在燭火前,用一種觸動人心的語氣念著歌德的詩歌的人。”
“我在想,你一定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