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譽了,楊先生,你這樣的稱贊,會讓他過于的驕傲的。”
“一點也不過譽。顧先生,倘若我要有這樣的晚輩,連我自己也會非常的驕傲的。”
胖男人話說到此處。
自己的逼裝完了,卻不滿足,話風一轉,反手拋出問題來。
“那么顧先生。您又怎么看待小顧的這幅畫呢印象派的作品,以當今這個年代國際雙年展評委們的審美喜好來說,會不會顯的過于老舊了呢。”
“獎項的評選,是從多種方面一起綜合考量的。”胖男人摩挲了一下小肚腩,進入了裝逼技能的冷卻時間,“這幅畫依我來看,是一幅立意深刻的杰作不假,但恐怕,評獎方面,未必就占有多大的優勢啊。”
“顧先生以為呢。”
“唔。”
瘦男人沉默了。
“評獎的事情,我說不好。”
正當旁邊的人,覺得自己這一次短暫較量稍為少勝了一頭的時候。
“但要我說——”耳邊傳來對方的聲音,“這是一幅獅子般的作品。”
“哦怎么說。”
胖男人作出洗耳恭狀。
“獅子般的美德便是關于勇氣的美德。勇敢的接受這一切,勇敢的直視著這些陰影,直面這些灰暗的情緒和色調,去發出讓生活顫抖的憤怒的咆哮。”
男人沉聲說道。
他的語氣威風凜凜。
像是一頭……禿了頭的老獅子。
“人應該要有獅子般的美德,我想,藝術作品也應當如是。只要懂了這一點——”
“那么我便以為,什么的作品,都不是老舊的作品,都不是過時的作品。”
胖男人怔了怔。
他大概有點不相信,身邊的這個家伙能做出如此深刻有力的見解。
他的小肚腩抖了兩下,緩緩側過了頭。
身邊那個瘦個子的男人也在側過頭看向他,額頂孤高的兩撮被特意梳的蓬松的頭發,在濱海藝術中心夜晚十足的冷氣里搖曳著。
兩個人目光相接。
不約而同的。
又在同一時之間爆發出爽朗舒暢的笑聲,仿佛水泊梁山聚義大廳里,舉杯暢飲,惺惺相惜,隨時準備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兄弟的綠林英豪。
“楊先生,您真是一個妙人啊,幽默感十足,有深刻有理。”
“顧先生,您也一樣。話語中總是很力量感的,我很少這么說,但您一定也是生活里的強者。”
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戰斗!爽!戰斗!
顧童祥已經很久沒有裝的這么痛快了,和楊德康接觸的多了,顧老頭才意識到正是人生不識楊德康,裝到盡頭也枉然。
自那場藝術訪談結束之后。
他們只短暫的交手了幾次,每次皆是歡快而盡興,才幾天時間,他們卻已經像是認識了很多年。
老楊那么摳門的人,竟然連劉子明借給他的power賽車,都打了招呼,讓他拿去用了。
老楊也心中詫異莫名。
他知道,自己以前真的小看了這位顧先生。
他剛剛看似輕描淡寫,卻依然已經裝出了全力,拿著來新加坡之后,在機場里才從安娜小姐那里抄來的段子,使用一招“乾坤大挪移”用做進攻。
沒想到。
顧為經的爺爺卻臉也不紅,氣也不喘,當場一招霸氣側漏的“飛龍在天”就給抵擋了下來。
合拍的就像是從一個人嘴里說出來的那樣。
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