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觸覺體驗帶來強烈的聯想——
一只樹懶坐在石頭上,尖銳的指尖扎著一枚果子,正在慢悠悠,慢悠悠,慢悠悠的移動著。
往前挪動一寸,又遲疑著縮回了半寸。
這速度在《瘋狂動物城》里,已經能贏得“閃電”的尊號了。
忽然之間。
對面的那顆大樹等不及了,它張開枝干,俯下身,搖曳著樹枝把這只樹懶從身下的石頭上抱了起來。
“唔。”
于是。
戳著爪子的樹懶,面對這個難以被理解的奇幻般的場景,她就迷茫的不知所措了起來。
——
“嘿,顧,你得學會讓地心引力去發揮它的魔力。”
——菲茨國際學校十三年級授課老師·瓦特爾
——
她要做些什么呢?
尖叫。
不。
伊蓮娜小姐很討厭尖叫,她心中,那除了彰顯自己柔弱的氣質,從來不解決任何實際作用。
她同樣極討厭沒有邊界感的行為。
喂。
你不能在大街上亂動動腳的好吧?它是最基本的社交禮貌,最基礎的身體尊重。
這個強烈擁抱已經完全超脫正常社交的范疇了。
安娜尤為厭惡,那種自以為風流倜儻的調情手段,什么“我看到你的眼睛,我知道,你的眼睛在命令我吻你”、什么“哦,別反抗,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便是一個溫柔的擁抱。”
奧勒就特別擅長搞這個。
那種典型自戀的認為自己的魅力無可阻擋的花花公子式的泡妞手段,本質上是很不尊重人的。
伊蓮娜小姐從來對此嗤之以鼻。
他以為自己是誰?
發情期的猴子么,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喜歡你?
天哪。
你得分清一個稍顯曖昧的玩笑和令人討厭的性騷擾之間的具體區別在哪里好不好。
在得到明確的允許之前,他是不能憑著自己的喜好就亂把一個只見了幾次面的年輕的女士從輪椅上給抱起來的!就像他不能走在大街上,噘著嘴亂去親別人那樣。
就算你有一雙比我想象的還要有力的肩膀,也不行。
就算……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瞬息之間,第一反應沒有伊蓮娜小姐想象的那么令人厭惡,也不行。
這是不能妥協的原則問題。
一個干脆的耳光。
就是這樣的沒有邊界感的行為最為應該,最為合理能收獲的回答。
隨著顧為經托起她的動作,伊蓮娜小姐手臂自然伸著,她思索著應該抬手抽上去……還是大聲呵斥對方把自己放下來就夠了?
被樹人抱起的樹懶揮舞著它的小爪子。
它一邊在這個動作里努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邊思考著要不要把爪子撓上去,戳在樹人臉上。
閃閃發光的尖銳爪子的鋒利程度被她的猶豫剪斷,被安娜的呼吸磨礫的光滑,逐漸失去了戳痛人的能力。
最終。
在一次被思緒拉的很長,實際時間又很短的急促呼吸過后。
樹懶的爪子只是輕輕勾住了樹枝。
伊蓮娜小姐勾住了顧為經的脖子,準備用憤怒的眼神敕令這個沒禮貌的樹人放自己下來。
她還是很生氣的。
“喂,小子,就算你想演《泰坦尼克號》,也不能是這個演法。”
她想說。
留給她醞釀憤怒的眼神的時間不多。
她眼神的迷茫尚未完全被新的情緒所取代,顧為經就重重的前撲,把她壓在了身下。
兩個人的身體分外激烈的攪拌在了一起。
嘭!
一聲很大的響聲,然后是幾縷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閃爍起來的四漸火花,再之后,伊蓮娜小姐耳邊聽到“xiu~”的纖細聲音。
似是有人用很細的氣息吹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