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組裝好了能“跑”就行。
女人讀信的過程也像是機械師——把一只鐘表小心翼翼的拆分成一百個不同的零件,把它每一個用小鑷子放在透明的清潔液里,剝離出因為運轉或者機械師裝配的手藝不精而產生的斑駁銹跡。
把他當時匆忙之下的筆誤,雜質,碎屑,所有不圓滿不如意的地方一一去除,還原它最為本真的模樣。
最終。
所有零件都懸浮在掌心之上那只小小的托盤之上,托在安娜的胸口,纖毫畢現。
這種感受有點會類似于使用書畫鑒定術時的感受。
比那拆分的更細。
顧為經聽著伊蓮娜小姐的話,腦海里沒有系統光幕,卻仿佛看到了一百個晶瑩的紅寶石軸承,那些黃金所做成的齒輪、游絲和自動陀在陽光下依次閃爍。
“……”
“……如果說《雷雨天的老教堂》的作品的精神全部都集中于畫面上的燭光一點,那么,《人間喧囂》其實是一幅分散式的畫。比起中央鑲嵌著鉆石的王冠,更像是有著無數珠寶軸承做為支點的機械手表。”
伊蓮娜小姐念道。
“它的精髓呈現分布式。光影,霧氣,陽光在空氣中的丁達爾效應,以及沙發上的主人公全部都是,甚至是作品的遠景。”
“我最關切的也恰恰是作品的遠景。”
“《雷雨天的老教堂》作品的遠景無疑是翻滾的雷雨云。《人間喧囂》的遠景更特殊,是畫,畫面之上的墻壁上懸掛著一幅幅模糊的油畫。”
“記得《哈姆雷特》里,王子哈姆雷特曾經編排了一出戲劇給王國里的民眾看,在戲劇中上演了宮廷謀殺的情節,用來揭露克勞狄斯的罪行么?”
“那是一幕經典的戲中之戲。戲劇帷幕之內,戲劇帷幕之外,雙方互為鏡像。”
“而這。”
“g先生所畫在畫面遠景之上的圖案,則是畫中之畫。”
安娜說道。
“它是畫中的人間,它是一面映照人心的魔鏡。”
“來、來、來,坐下來,不要動,我要把一面鏡子放在你面前,讓你去看一看自己的靈魂。”
伊蓮娜小姐明顯有很好的舞臺劇功底,她鏗鏘有力的念出了王子哈姆雷特最為經典的臺詞之一。
“阿,哈姆雷特,求求你不要說下去了。你使我的眼睛看到了我自己靈魂的深處,看見我靈魂里那些洗不去的黑色污點。”
轉而。
她又換成了一個女子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