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面對迷茫的生活——
這才是永恒的難題。
顧為經抬起頭,他從扶手箱里掏出眼藥水點了兩滴,深深的吸氣,對著遮光板上的鏡子整理好了衣領。
當他推開門的時候。
他看上去已經一切如常。
一個男人,終究是不能靠著大哭一場,便解決所有問題的,人也終究不能像是易碎的水晶一樣,活在別人的手心里。
那就整理好衣冠,繼續去面對生活吧。
——
顧為經拿出手機,在通信錄里撥通了名稱為“經紀人”的電話號碼。
他等待了片刻。
手機聽筒里先是無聲,然后出現了:“deranschssistzurzeitnichterreichbar(您打的電話已關機,稍后在‘嘀’聲后,將為您轉接自語音信——)”
顧為經掛斷了電話。
他又找到了艾略特的電話號碼,猶豫了片刻,沒有選擇撥通。
算了。
這個時候比起交談,也許彼此都更需要冷靜的空間。顧為經在社交軟件上給伊蓮娜小姐發了條消息,然后他把手機放進包里,提著書包,向著自己的宿舍樓走去。
“嘿,大畫家!”
“晚上去網球場不?我們包下了那里,晚上有露天派對,學生會的妞兒要去!”
顧為經走進宿舍樓的時候,有人向他打招呼。
「大畫家」——這是顧為經在學生們嘴里的綽號,是駐校藝術項目的負責人柯岑斯所取的,他知道顧為經拿到了一場雙年展金獎。這在學生里自然算得上是非常非常厲害的成就,然而,顧為經懷疑柯岑斯在叫這個稱呼的時候,多少會有些陰陽怪氣的成分。
塞繆爾·柯岑斯先生是顧為經所認識的人里面,最能陰陽怪氣的噴子。
學生們說,就算校門口的山毛櫸不幸的報了他的課,也要哭上三天。學生們又說,就是因為被柯岑斯先生噴哭的人實在太多,所以漢堡才擁有那么多的河流。
如果不是他還碰巧認識一個叫安娜·伊蓮娜的人,那么顧為經愿意把對方放在生活圈子里,最為毒舌的人的寶座之上。
“大畫家。”
顧為經一直覺得這個稱呼聽上去還不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歐洲校園里大家重名率太高的緣故,很多學生都有自己的綽號。
比如正在和顧為經打招呼的那個愛爾蘭裔,本名叫艾德,他的外號便叫做“prozil”,一個組合詞可以理解為“派對動物”或者“舞會狂歡魔”。
似乎也有人叫他“啤酒吞噬者”。
反正聽這個外號名字,就大概知道這位仁兄日常大約是什么樣的行事風格。
他就是傳說里那種仿佛是要為了開party,才來上大學。來上大學,唯一的意義就是開party的存在。
顧為經每次在宿舍里見到對方。
如果是早晨。
那么通常是剛剛開完party回來。
如果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