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緊事什么事這個時候該不會又給我添亂吧”
馬新貽心里念頭微動。
他一聽就分辨出喊話的人是林動。
“二哥,你也在這里呀。”
林動進會客大廳后同馬新貽,張汶祥各自打了個招呼,目光在張汶祥一身血跡斑斑的衣服上逗留了片刻。
張汶祥笑著朝林動點了點頭,如今正是馬新貽負擔最重的時候,張汶祥也就沒有同林動寒暄的心思。
“你那邊是什么事情”
馬新貽聲音依舊平穩有力,只是間或扯動一下的眉頭,會展露一兩絲他心底深處積壓著的怒火。
林動能感受到大廳這種微妙的氣氛,也不作拖延,當即,把那位職同軍帥大監軍交代的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林動娓娓的講述,馬新貽的臉上越來越沉,大廳里好似凝結出了一層冰碴子。
片刻后。
“行,我知道了。”
大廳里,馬新貽緩緩吐出一口郁氣。
“大哥,那我們接下來”
張汶祥試探問道,他算是對眼下局面有一定的了解,幾乎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哼。
馬新貽冷哼了一聲。
“殷燮卿早不進城,晚不進城,偏偏在英王給元覺下命令的時候進城,這是要斷我左膀右臂呀。而且更過分的是,尚且不知會我一聲,就派人到你那邊查賬,他倒是好膽氣,本想與他周旋一二,今日卻是不得不圖窮匕見了。”
“今日設鴻門宴,送他們上路”
馬新貽聲音發寒,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都好似掉著冰碴子,又像一頭高高立起,擇人而噬的惡蟒,大蟒,大廳里并不明麗的光線,好似在這一刻把他陰影給拉長。
“大哥,若是如此,英王那邊,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張汶祥雙眉緊鎖問道。
自始至終他其實都是被馬新貽這一架戰車給拖著走的,張汶祥有野心,不過,他最大的野心,也就是為寨子里的老老少少謀求一個安穩。
待寨子可以不用流血,不用死人,或者三十來歲到了,就把身上的道教火漆給洗掉,同白芷好好過日子。
但是命運滾滾的車輪,卻推動著他不得不一直向前。
尤其是在三兄弟結拜后,張汶祥,山寨,馬新貽算是徹底綁死。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經歷竟比大半輩子都多。
如今,張汶祥在山寨里的人望,遠不如以前,馬新貽若是與他兵戎相見,至少有一半的人會偏向馬這一邊。
道理簡單,馬新貽帶來了糧食,安穩,打消了山寨里面老人,小孩,婦孺心頭終日的惶惶不安。
現實就是這樣,誰能制造出利益,就跟著誰跑。
所以,林動走后,馬新貽才告訴張汶祥具體的行動,以及背叛太平天國的決心時。
張汶祥幾乎沒有任何的話語權,把心底的疑慮,苦悶,就著茶水一口吞飲入腹。
“如果可以的話,沒有人想做叛徒,可是太平天國注定是沒有出路的。”
馬新貽拍了拍張汶祥的肩膀如是說道。
張汶祥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覺得那天窗外的天色格外黯淡。
“藍成春以前短則三天,長則五天,會向陳玉成匯報一次具體的工作情況。如今戰爭時刻,一兩天必定匯報一次,所以,一旦殺了他們,是沒可能瞞過陳玉成的,我們要做好死守縣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