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合上文件簿,將它放在案前“我只能說有可能,雖然現在的社會環境不同了,但是瘋子和野心家卻是一直存在的。哈里森先生也做了好幾年的后座議員了,現如今托利黨黨內四分五裂,強硬派的領頭人艾爾登伯爵年事已高這幾年更因為屢屢遭到輿論攻擊而顯得傷春悲秋,威靈頓公爵又因為天主教解放法案被強硬派視為叛徒,自然也不可能再領導他們。所以”
羅萬翻了翻文件,之后隨手將它們往辦公桌上一撂“呵,看來咱們哈里森議員想做個后起之秀,在威靈頓公爵與艾爾登伯爵兩位閣下落幕后,站到臺前去與皮爾爵士領導的自由派在托利黨內打打擂臺啊。現在看來,他出拳還挺重的,皮爾爵士將來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老子現在渾身上下已經是火辣辣的了。”
說到這里,羅萬忽然一抬頭道“皮爾爵士那邊我前兩天已經去溝通過了,他也不想讓這事擴大化,但是哈里森議員的態度過于堅決,皮爾爵士作為托利黨的黨魁,也不能硬壓著他不讓他維護自身權益。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托利黨已經不是執政時的風光模樣了,他們也經受不起失去一個議員的損失,如果把哈里森逼急了,讓他跑去輝格黨那頭,那對于托利黨聲譽和黨內團結的影響更是毀滅性的。皮爾爵士這邊走不通的話,咱們就得想想從別處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亞瑟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皮爾爵士會不會轉變態度,現在猶未可知,我今天早上剛剛給他寄了點有意思的東西。我覺得以皮爾爵士的智慧與藝術鑒賞能力,在他聽完那張唱片后,他的心情與對伯尼哈里森議員的態度應該會起變化的。托利黨那邊咱們可以再等一等,完全不著急。現在咱們只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堵住那些與哈里森先生共情議員的嘴就行了。關于這一點,您剛剛也說了,咱們可以從這份路易波拿巴簽署的逮捕諒解書做起。”
羅萬的眼睛慢慢瞇起,他盯著亞瑟看了半天,這位陸軍上校咧嘴笑道“亞瑟,看來伱掌握著許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呀為什么我這里一點風聲都沒有呢能否冒昧的問一句,我是否擁有知曉這些情報的榮幸”
亞瑟聞言只是抱著文件夾站起身,他微笑道“長官,您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情,畢竟皮爾爵士聽到的美妙樂曲也僅僅只是一部分呢。”
羅萬點燃煙斗嘬了一口,辦公室內煙霧彌漫“此話怎講呢”
亞瑟笑道“就像是簽署了逮捕諒解書的路易波拿巴先生的叔父說的那樣如果是好消息,可以不用那么急。但如果是壞消息,就立刻叫醒我,壞消息才是絲毫不能耽擱的。您作為蘇格蘭場的最高長官,部門內與拿破侖同等地位的男人,實在不應該被一些沒那么重要的消息分散精力。”
羅萬夾著煙斗,眉毛微微挑了挑“這么說,你那里的消息對蘇格蘭場是好消息但是對皮爾爵士卻算是壞消息所以,我不需要知道,而皮爾爵士卻需要知道”
亞瑟笑著回道“長官,我不知道您根據何種訊息作出此類推論的,但是參照倫敦警務情報局情報管理條例規定,我無權回答您的問題。”
羅萬聽到這話,含著煙斗連連嘬了好幾口。
濃重的煙幕后,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亞瑟見到這副光景,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一步“那么長官,我這就去向當地法庭申請對于攝政新月樓約瑟夫波拿巴住所的搜查令,一個沒有身份的法國佬,與此同時還是現在法國七月王朝、教皇國等多個亞平寧國家的通緝犯,根據不列顛現行法律,蘇格蘭場對他申請實施逮捕又或者監視行動完全是合情合理的。至于外交部那邊的程序,就得靠您去搞定了,這種跨部門的合作聯系唯有您出面才是最符合規定的。”
語罷,亞瑟沖著他敬了一個禮,隨后轉過身準備推門出去。
可他的手剛落在門把手上,便聽見辦公桌后響起了羅萬熟悉的煙嗓。
“亞瑟。”
亞瑟扭頭看去,微微點頭道“長官,還有什么事情嗎”
羅萬伸手扇開面前的煙霧,將煙斗里的灰燼扣在了煙灰缸里“相信我,你會成為大人物的。年輕人,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