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喔我差點忘了。自殺在教會與不列顛法律看來,都是罪無可赦的行為。那條法律是怎么規定的來著自殺成功,要以一根木棍刺穿死者的心臟。自殺未遂,則要對自殺者處以絞刑。這兩條法律應該還沒廢除吧”
亞瑟一本正經道“前一條已經由羅伯特皮爾爵士下令廢除了,不過后一條目前大法官廳還在討論研究。”
塔列朗微微點頭道“這么說來,皮爾倒是干得倒是挺出色的。至少他懂得用運動的眼光看待問題,比帕麥斯頓強不少。”
萊昂內爾聽到這里,眼睛微微一動,笑著詢問道“帕麥斯頓子爵和您發生了點不愉快”
塔列朗看了萊昂內爾一眼,看似漫不經心道“如果他能夠學會用尊重的態度與外國公使對話,我相信他能在外交部做的更好。或者說,我至少希望他能夠拿出對俄國一半的尊重來對待法國。”
躺在洋槐樹上啃蘋果的阿加雷斯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嗤笑道“一個想要聽,一個想要講。但明面上又扭扭捏捏的半推半就,真是婆婆媽媽的,和他媽娘們兒一樣。”
亞瑟聽到這話,只是瞥了眼紅魔鬼“阿加雷斯,我明白你的牢騷,但我們人類通常把這叫做外交。”
萊昂內爾緊跟著追問塔列朗“他和您說什么了”
塔列朗咳嗽了兩聲,學著帕麥斯頓正式又嚴肅的腔調道“我相信,即便不列顛在波蘭問題上進行友好調停,也會遭到俄國拒絕。而且,各大國不久之前才剛剛拒絕了法國提出的介入波蘭問題的建議。
在友好調停會遭到俄國拒絕的情況下,英法兩國對波蘭問題的干涉只能帶有強制性質,但圣詹姆斯宮當局和圣彼得堡當局之間的親密伙伴關系不允許大不列顛及愛爾蘭聯合王國進行這樣的干涉。
此外,俄國領有波蘭的權利在維也納和約中早已得到確認。并且,我也十分確信當今的俄國沙皇是一位強硬而有力的君主。因此,英法兩國采取武裝干涉行動來對付一位擁有不容爭辯的權利的強硬君主,就目前情況來看,這樣的時機還是遠不成熟的。”
亞瑟聽到這兒,也終于明白塔列朗今天為什么會不高興了。
帕麥斯頓這話雖然乍看起來條理井然,但細琢磨起來,邏輯上沒有一處是通順的。
首先,根據這幾天的新聞報道來看,并非所有大國都拒絕介入波蘭問題。
比如曾經在比利時獨立問題上與俄國人站在同一個戰壕的奧地利首相梅特涅,他在波蘭問題上就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奧地利之所以不愿意讓比利時從荷蘭獨立出去,就是因為奧地利人希望能用一個完整強大的荷蘭阻礙法國向東擴張的腳步。同樣的,奧地利也不希望俄國人把波蘭一口吞下,而是希望波蘭作為奧地利與沙俄之間的一道屏障。
因此,帕麥斯頓在第一段話里就撒了謊。
而在第二段話里,他又主動把介入等級給提升到了武裝介入,這幾乎是在當面恐嚇法國人,要么不介入,要介入就必須和俄國人干一仗。并且一旦法國與俄國開戰,不列顛絕不會給法國任何形式的援助。
至于第三段話里的維也納和約,更是直接把自己的厚臉皮給擺在了臺面上。在維也納和約中,俄國領有波蘭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俄國必須尊重波蘭的1815年憲法。而法國和奧地利之所以想要介入波蘭,便是因為這個前提條件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
萊昂內爾聽完這段話,不由有些驚訝“這這真是帕麥斯頓子爵說的他不去主動找俄國人的麻煩就已經讓我很吃驚了,但是如果根據這段話來推測,他這是什么補償都不打算找俄國人要,便直接出賣掉波蘭嗎這不符合大伙兒都他的印象呀,他自從步入政壇以來,可是一貫以強硬形象示人的啊”
亞瑟聞言,只是輕輕念了句“萊昂內爾,那只能說明你對帕麥斯頓子爵的了解還是太淺了。帕麥斯頓子爵對待弱者的時候向來強硬,但是對待強敵的時候,他的態度可以用他早年在議會的一次發言來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