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面前的醫學雜志,亞瑟一只手扶著腦袋悶悶不樂的抿了口葡萄酒。
雖然他覺得以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對醫學工作指手畫腳的,但或許是由于大法官廳覺得既然律師能在法庭里干法醫,那么派一個學歷史的警察去指導醫療衛生工作也很合理。
最起碼倫敦大學歷史系的學業金獎,肯定很了解中世紀是如何防治黑死病的。
所以這一趟亞瑟到利物浦來,不止要做他的緝私工作,而且還得負責監察當地衛生委員會的工作。
而為了能夠在衛生會議中給予相對合理的建議,他必須從一眾療法中選出相對靠譜的那些。
在亞瑟看來,這份工作可比他在蘇格蘭場的職責重大多了,刑事犯罪偵查部連著查上幾個星期也不過是破獲一樁命案。而如果對霍亂處理不及時,那可是分分鐘就能把蘇格蘭場幾十年的ki給拉爆了。
正當他思索著該如何開展工作之際,酒館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路易波拿巴手里捏著一份薄薄的文件四處看了眼,他很快就找到了亞瑟的位置,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亞瑟,密爾先生他們已經把報關單的信息粗略整理出來了。里面錯漏的地方有不少,初步統計應該最少涉及到了六千鎊以上的稅款。”
“嗯”亞瑟并沒有伸手去拿文件,而是抬頭看了路易一眼“這么快就找到錯處了”
路易笑著點頭道“沒錯,比咱們預計的好上不少。查的這么順利,密爾先生他們也沒想到。”
亞瑟聞言胳膊架在桌子上略微沉吟道“六千鎊利物浦每年的關稅收入在四十萬左右,百分之15的誤差,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不不。”路易擺手道“亞瑟,密爾先生說了,這六千鎊只是初步預計。如果等一切都搞定了,估計得翻個倍都不止。”
亞瑟將手邊的另一杯葡萄酒推到路易的面前“那就按三倍算,百分之四點五,也算是合理范疇。不過能從報關單里查出這些錯漏,至少說明利物浦的海關署和關稅署沒有給咱們上特供的白清單。伱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嗎”
路易打著了煙嘬了一口“他們肯合作。”
“沒錯。”亞瑟點頭道“既然他們肯合作,那咱們就先玩牌桌上的籌碼吧。”
路易聽到這話,又從懷里摸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既然玩牌桌上的,那這份文件你就先收起來吧,以后加碼的時候應該用得上。”
亞瑟瞥了眼那份文件道“這是關于港務局擴建港口的”
路易微微點頭“利物浦不像是倫敦,咱們在這兒沒有可靠的線人,所以我只能自己去碼頭四處打聽。今天早上我在碼頭扮成了法國游客,和當地的店主們簡單聊了聊。
他們和我提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利物浦的上層階級都很喜歡購置房產,不論是富商還是政府機構的行政人員都一樣。喔,或許我不能這么說,畢竟在這地方行政人員和富商幾乎是劃等號的。據那些店主說,利物浦大概有三成的不動產是由那些家伙持有的。
而且這幫健談的家伙還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利物浦最有權力的機構既不是市政委員會也不是港務局和海關署,而是一個叫利物浦協會的民間商業組織。
利物浦協會是個擁有兩個世紀歷史的組織,我該怎么形容它在利物浦的權勢呢據說,利物浦協會里誕生了七位利物浦市長,在它最巔峰的時期,利物浦的市議會里有九成的議員都是利物浦協會的成員。時至今日,它依舊把持著超過7成的市議員席位。”
亞瑟轉動著酒杯,他的泛紅的眼睛盯著澄澈的紫紅色酒液“喜歡買地皮,利物浦協會的議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