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聽到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字一句的念道“假如我早生二十年,那么我會是一個真正的舊君主主義者,安寧地過完自己的人生。假如我晚生二十年,那么我會是一個堅定的新思潮秉持者,發誓創造一個新的時代。遺憾的是,我生于一個新舊交錯的現在,那么我只能站在這里,握緊世界的鐵輪,使歐洲大陸不至于再次陷入脫軌的災難。”
塔列朗聽到這話,禁不住眼前一亮,搖晃酒杯的動作也為之一滯。
他先是沉默了一陣子,旋即釋懷似的笑道“小子,如果你生在半個多世紀前的法國,你一定會是第二個伏爾泰。但是回頭想想,生在半個世紀后的英格蘭,當你的亞瑟黑斯廷斯也沒什么不好的。
就像你說的那樣,至少你可以毫無負擔的成為一個堅定的新思潮秉持者,發誓去創造一個新時代。
呼或許我真的是年紀大了,總喜歡說些有的沒的。年紀越大就越喜歡懷念過去,看來我是真的要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當然,我也沒有興趣繼續與那些小偷、劫匪和詐騙犯為伍。
你可以和貴族們用三兩句俏皮話解決問題,但是對付這幫流氓地痞卻必須得動刀子。所以,這事兒還是交給你這樣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去做吧。”
塔列朗說到這里,慢悠悠的站起身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他一邊扣上自己的帽子,一邊開口道“你想要的東西,隔天我會派人給你送去。但是注意,在動手之前先弄清楚自己的戰略邊界在哪里。你還年輕,而且也沒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到萬不得已用不著搏命。
小子,不得不說,你很幸運。以你的身份,如果生在二十年前,絕對沒有機會爬到現在的位置,更別說更進一步了。但是現在時代變了,上層社會的準入門檻已經從貴族家庭不受重視的小兒子下調至你這樣的有志青年了。”
亞瑟站起身脫帽致謝道“更幸運的是,雖然我沒有遇見伏爾泰,但是卻得到了您的三兩句指點。”
塔列朗聽到這話只是大笑了幾聲,老頭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小伙子,一般別人給我戴高帽都是不管用的。但是這一次例外,能夠被認為在口舌之術上與伏爾泰并肩實在是對我的最大褒揚。”
語罷,老瘸子便拄著手杖推開了小隔間的門走了出去。
他的心情顯然不錯,這一點從他哼唱的曲子就能看出。
isirdaour,又叫愛情的喜悅。
這種短小、上口、典雅、輕快的世俗浪漫曲在十八世紀的法蘭西很是流行。
亞瑟倒了杯茶,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回味著這首來自巴黎的異國小曲,也忍不住抬起指尖、和著節奏拍打桌面。
他仿佛就像是能從這些簡短的音符中窺見上個世紀。
能聞見法國稻田中的麥浪香氣,能看見傍晚夕陽下塞納河畔的波光粼粼。
法蘭西,那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