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仲馬看來,這個趁著各方勢力相持不下的空擋順勢竊取七月革命果實的竊國小丑每日每夜都在擔驚受怕。
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可能撥動他時刻緊繃的神經,他生怕紅與黑這樣的書一多,明天他就會被受到這些文學作品感染的正直法蘭西公民趕下王位。
至于倫敦,他們雖然不像是法國的七月王朝那樣害怕拿破侖這個死人,對于涉及拿破侖的各種文學作品也相對寬容。
但是由于拿破侖戰爭的影響,不論是輝格黨還是托利黨,兩黨內部的保守勢力一直都致力于將拿破侖塑造成吃人魔鬼的形象。甚至于在英國佬內部,迪斯雷利也曾經在亞瑟決定刊登路易的那篇杰作拿破侖思想時,同他產生過不同看法。
當時,亞瑟強調刊登拿破侖思想可以分流威斯敏斯特評論等自由主義激進派刊物的讀者份額,進而開拓更大的讀者群,最終才說服了迪斯雷利。
不過,作為讓步,拿破侖思想也被永遠的鎖定在了副刊經濟學人當中,以此來確保一旦出了問題可以隨時棄車保帥,不會影響英國佬的時尚文學主營業務。
一份拿破侖思想已經讓英國佬內部出現了分歧,如果再搭上必須歸類在主刊上的紅與黑,天知道正在議會春風得意充當反改革急先鋒的迪斯雷利先生會不會同意。
畢竟,托利黨的各位閣下暫時只知道迪斯雷利是英國佬的大股東和杰出作家,但是并不清楚經濟學人其實也是由英國佬編輯部發行。
可如果紅與黑出現在主刊版面上,那迪斯雷利可就等于是直接跳進泰晤士河里了。
雖然迪斯雷利先生私下里和亞瑟他們聊天時,經常說“我不會寫出不利于改革總體措施的文字。”
而在他決定加入托利黨之前,他甚至還去參加了一場海威科姆的激進分子競選活動。
但是,當靈活多變的迪斯雷利在一場宴會上結識了托利黨極端派大佬、前海軍大臣約翰克羅克以后,迪斯雷利便立馬出版了一本名為英國和法國或內閣戀法病的療法的反法、反輝格黨小冊子,并熱情的邀請克羅克幫忙斧正。
而在小冊子出版后,他還厚著臉皮幫克羅克在小冊子上掛了個編輯的名。
而這樣的行為也為迪斯雷利打開了通往托利黨議員席位的大門,他在克羅克的幫助下經常受邀參與在懷特俱樂部召開的托利黨內部聚會,并在那里認識了賽克斯夫人,之后又通過賽克斯夫人搭上了林德赫斯特伯爵的線。
當然,英國佬內部的所有人都知道迪斯雷利這不過又是表演欲上身,所以開始在托利黨上演他最擅長的半真半假滑稽戲而已。
但是,迪斯雷利目前在舞臺上演的正高興,如果這時候英國佬抬出一本紅與黑把他的真實面目給暴露了。
那迪斯雷利肯定又得經歷新一輪的社會性死亡。
只不過,與上一輪他匿名出版維維安格雷攻擊前合伙人導致自己在不列顛文壇的社死不同的是,如果迪斯雷利在政壇社死,沒有人認為他在短時間內能有爬起來的機會。
畢竟,上一個叛徒伯尼哈里森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呢。
雖然迪斯雷利犯的事沒有那么嚴重,但是被托利黨掃地出門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要想出版紅與黑,首先在迪斯雷利這里就夠難搞的了。
其次,如果紅與黑僅僅只是吹捧拿破侖,在目前的格雷內閣看來,頂多也就是聽著聲音刺耳一點罷了。
但是,問題壞就壞在紅與黑里面還描寫了許多上流社會不堪入目的骯臟交易。
雖然它里面說的都是法蘭西的故事,但是對于全世界的大部分國家來說,只要換個皮,這些骯臟故事幾乎是放之世界而皆準的。
比如說于連在當市長孩子的家庭教師時,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故意勾搭市長夫人,同她發生關系。
別的不提,迪斯雷利先生同賽克斯夫人的故事不就是這樣嗎
所以,當大人物們發現讀一本書就是在照鏡子時,確實很難不讓他們想起當年卑微的自己。沒有人愿意重溫自己過去卑劣的行徑,與此同時,他們更不希望讓別人看到這些。
因為這會破壞他們偉大光輝的形象,讓那些他們平常瞧不起的平頭百姓知道原來大人物們不過也就是一幫高級點的流氓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