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開口道“抵達倫敦的船只會在泰晤士河南岸德特福的桑德蓋特灣停留10天,期間當局會派遣一名醫生上船指示清潔衛生條例,而在檢疫期的最后3天,船只要在監督下進行開艙,甲板之間的空間要進行通風,所有船員的衣物和床單都要進行清洗和晾干。”
亞瑟聽到這,端起咖啡飲了一口“聽上去確實比之前柔和多了。隔離期只有10天,貿易商們會高興的。”
迪斯雷利擺手道“實際上,議會依然在批評最新政策偏保守了,不少人都主張把隔離期降低到五天。畢竟霍亂發病通常很快,五天就足夠甄別水手們到底有沒有感染疾病了。”
幾人正聊著天呢,忽然,叮鈴鈴的風鈴聲響起。
緊接著,他們便瞧見兩個面容憔悴的中年紳士推開咖啡廳的門,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那正是中央衛生委員會的兩位醫療委員威廉拉塞爾和大衛巴里。
早在去年的時候,這兩位醫生便被英國政府選派為醫療專家,前往圣彼得堡考察發生在俄國的霍亂大流行,學習俄國人的防治經驗和教訓。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顯然學的不太成功,又或者他們學的其實很成功,只是在俄國宣告可行的防治辦法無法全盤照搬到不列顛來。
報紙上鋪天蓋地刊登的全是波利特湯普森議員在下院的那句名言如果將強制性預防建議給任何一個英國紳士看,考慮到英國人的傳統習慣,英國人最多服從這些規則一個禮拜。
就在這一波又一波的輿論攻擊后,中央衛生委員會在前幾天正式宣告垮臺,而在重組后的委員會中,以拉塞爾和巴里醫生為首的隔離管制派全面失勢。
不止如此,大部分議員們也被委員會一腳踹了出去,大批在一線有過實踐經歷的醫生取代了他們的位置。
而新上任的委員會主席愛德華斯圖爾特則主張反霍亂措施的制定應遵循避免沖突、尊重公民權利、保證社會穩定及自身結構的原則。
衛生委員會還宣稱“歐洲大陸普遍實行的強制性措施是所有罪惡產生的源頭,只要從醫學專業能力出發,輔以切實可行的措施,依靠良好的判斷力和情感以及道義上的支持,就可以避免可能危及他人生命的交往。在大部分情況下,只要遵守正確的清潔和通風條例,保持環境的衛生和良好,霍亂就很少會在家庭內傳播,除非是霍亂具有某種特殊傾向性。”
委員會做出這樣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向,也足以見得內部意見分歧之大、斗爭之激烈。
而從拉塞爾醫生和巴里醫生這個要死不活的模樣也能看出來,他們倆最近應該確實被整的不輕。
巴林望著兩位醫生的憔悴模樣,開口建議道“兩位要不還是先來杯茶吧”
拉塞爾一手捂著嘴似乎是有些干嘔“多謝您的關心,巴林先生。但是現在我們什么東西都咽不下去,如果一定要讓我吃點什么,您不如去替我把衛生委員會的那幫人煮了吧。”
巴里的頭發濕漉漉的,他坐下來長出一口氣“你們不知道,委員會里面現在就和地獄似的。我敢同伱們打包票,管制一放開,霍亂病例絕對會呈現爆發性增長。”
迪斯雷利聽到這話,禁不住一挑眉頭“但是怎么辦呢巴里醫生,你知道財政已經吃緊到了什么程度了嗎”
巴里無奈道“我當然知道難處,但是這不是隔離造成的,而是由于之前這么多年在公共衛生領域的欠賬。迪斯雷利先生,我舉個例子你就知道了。根據利茲地方衛生委員會報告,當地有個擁有34所房屋的大雜院,里面有57間房間和340名居民,但是那里既沒有鋪過路,也沒有修過下水道。就在過去一個月,我們從其中的32所房屋里運出了75車糞便。而在此之前,這些糞便已經有30年沒清理過了。”
拉塞爾抱怨道“這算什么利茲這情況還算不錯的。愛丁堡衛生委員會報告,他們剛剛花費了280鎊,雇傭了30多名清道夫,對老城區的街道和死胡同來了一次全面清掃,結果從房屋、地下室以及露天場所一共清出3000多車的污穢垃圾。就這個情況,霍亂要是不爆發就見了鬼了天知道他們平時都在干些什么,平時對公共衛生的管理工作不上心,到了霍亂爆發的時候又要怪隔離措施太緊,這難道是我們這些專業醫生的過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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