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也得承認,那些赫赫有名大人物通常還是喜歡冒著風險去騎乘脾氣暴躁的公馬,比如說那匹馱著威靈頓公爵在滑鐵盧連續作戰17個小時的種馬哥本哈根。雖然報紙上曾經對這匹戰功赫赫的名馬大加報道,但是我聽有些人說,這個暴脾氣的家伙在戰役結束的時候,差點一腳踹掉公爵閣下的腦袋。幸虧他最終沒能得逞,否則的話,我建議法國人應該選他當國王。
當然了,作為威靈頓公爵最大的對手,拿破侖也挺喜歡這種暴脾氣的馬匹,比如那匹奧斯曼蘇丹送給他的灰色純血阿拉伯馬維吉爾,從俄國戰敗撤退時騎乘的英國利穆贊馬,栗色的華特列。不過在滑鐵盧戰役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最穩當的家伙,他當時騎著的是一匹以他初戀情人命名的純白母馬德西蕾。
但不論拿破侖是怎么想的,反正在高喬人的觀念里,他們永遠不會騎乘母馬,而是只會用母馬收麥子和屠宰取皮。在這里,一張完整的馬皮僅僅售價五元,差不多相當于半克朗,也就是四分之一鎊。
一位當地屠夫自豪的告訴我,他一天搞定二十二匹馬,最多的時候可以一天內把五十匹馬殺死并剝皮。但我覺得他是在吹牛,因為這是巨大的工作量,一般而言,能把十五六匹馬剝皮并晾起來就算是很不錯的一天了。
但不管怎么說,在過去的半年里,我通過與他們的接觸,有機會一窺當地居民的品行。高喬人或者說鄉下人的品行通常比那些居住在城鎮里的人優秀得多。
他們雖然有時候會讓你感覺到不自在,但那其實是由于他們樂于助人、彬彬有禮且熱情好客的天性而導致的。我一次都沒碰上過粗魯無理或冷漠的情形。他們很溫和,既尊重自己和國家,又充滿了活力和勇氣。
但另一方面,搶劫和流血事件發生的概率也過于頻繁了。隨身帶刀的風俗習慣是造成后者的主要原因。太多人喪生于瑣碎的爭吵,而爭吵通常又會發展成為打架斗毆,他們每次動手的時候都會試圖在對方的臉上留下疤痕,刀總是沖著鼻子眼睛去,這從很多人臉上都有很深很丑的傷疤就能看出。
搶劫則是賭博成風、酗酒和極端懶惰的必然后果。在梅塞迪斯的時候,我問了兩個窮哥們兒為什么沒有工作。其中一個家伙嚴肅地告訴我說,白天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長了,另一個則說沒有工作是因為他太窮。
這兩個家伙的話瞬間就把我給逗樂了,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在一個風景秀麗、馬匹眾多、食品豐富的條件下,也是很難讓人勤快起來的。此外,這里的節日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我并不討厭這一點,因為節日多意味著每天都有慶祝的理由,但是不得不說,這也導致一年當中一兩個月又被浪費掉了。
此外,這里的警察和執法效率都處于一個相當低下的水準,完全比不上你當差的蘇格蘭場。我毫不懷疑,如果你到了這個地方,立馬就會被委任為當地的最高治安長官的。
在這里,如果窮人殺了人被捉住,他會被關起來,甚至會被當場斃掉。但如果是富人,而他恰好又有朋友,那么你懂的,他完全不用擔心會因為殺人產生什么嚴重后果。
最奇怪的一點是,當地德高望重的居民都會協助殺人兇手逃跑。他們似乎認為犯罪是針對政府,而不是針對老百姓的。旅行者除了自己的武器外,別無保障。因此,如果哪天你想要來南美旅游,隨身攜帶武器是絕對有必要的。
城市里受過教育的上流階層的品德或許堪比,甚至略遜于高喬人,但我認為他們也沾染了許多高喬人絕對沒有的惡習。荒淫無度、蔑視宗教及嚴重腐敗的現象遠非個例。
在來到南美之前,我一度以為不列顛已經夠糟了,但是和這里比起來,不列顛仿佛就是天國,而阿根廷和智利官場的道德水準則堪比泰晤士河的排污口。
就我看到的情況而言,這里所有的公職人員都可以被賄賂。沒錯,我說的是所有的。因為我發現,這里郵局的負責人兜售偽造的政府的法定貨幣,省部長官和總理公開侵占國家的資源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