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執法過程中都摻雜了或多或少的金錢交易,因此這里的人們從來都不指望什么公正、公平。我在蒙得維的亞認識了一個英國商人,他和我提起了他剛到這里時發生的一件趣聞。
他當時剛到這里,并不了解當地的情況,所以在做生意的時候被人騙了。他按照一貫的英式思維去咨詢了律師,希望了解自己應當如何起訴那個詐騙者,結果律師卻告訴他,去給大法官塞點錢就行了。
他去拜見大法官的時候,尚不了解這里的風俗,走進辦公室嚇得兩腿都在發抖,他結結巴巴的陳述了案情,然后說“先生,請收下這兩百元錢,希望您能在某個時間之前把欺騙我的那個人抓起來。我知道這是違法的,但這是我的律師xxx讓我這么做。”
大法官微笑著默許了請求,而且還禮貌的謝謝了他的鈔票。結果這個商人還沒回到家呢,就已經有人來通知他,欺騙他的家伙已經被扔進監獄了。
嘖嘖嘖,在一個國家當中,就連那些高高在上的領袖人物都如此毫無原則,而那些比他們職位更低的官員則領著極其微薄的薪水,并且與他們的長官一樣不安分。可偏偏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卻覺得民主政府能成功,這簡直是太滑稽了。
當然,我對南美的印象也不總是那么壞。初次接觸這些國家的人民,你會注意到有兩三個特點尤其突出。各個階層的人全都彬彬有禮、舉止端莊,女士們的梳妝打扮極有品位,各階層的人與人之間也是平等相待的,他們并不像是不列顛那樣等級森嚴。
我們在科羅拉多河畔休憩的時候,幾個卑微的小店主說他們經常與駐扎在附近的羅薩斯將軍同桌共餐。而在布蘭卡港,一個少校的兒子是靠卷雪茄煙為生的,他當時想陪我們去布宜諾斯艾利斯,并且自稱當向導或者仆人都行。
不過他的父親反對了兒子的決定,但理由并不是覺得當向導和仆人丟臉,而是擔心我們這一路上會遇到許多危險。這里的許多軍官既不能讀也不會寫,但在社交場合他們一律平等,并不會出現不列顛那樣歧視文盲的現象。
而在恩特雷里奧斯的議會,那里只有六名議員,其中一個做的也不是什么大買賣,只是開了一間隨處可見的小雜貨鋪。但他似乎并沒有因為財產較少而被其他議員瞧不起。或許這些情況,在我們不列顛人看起來很奇怪,但這就是新興國家奇妙的共同點,他們這里缺乏一個有專業知識的紳士階層,因此也沒有太根深蒂固的等級概念。
是的,我其實并不討厭這些南美國家,甚至在有些地方我還挺羨慕他們的。他們大多剛剛從宗主西班牙的手中贏得獨立,所以這里盛行極端的自由主義,對外來宗教的寬容、對教育的重視、新聞自由、為所有外國人方便,尤其是對我們這些跟科學沾點邊的人,他們的熱情經常令我們動容。
老人自然有他的優勢,因為他們的閱歷通常很多,吃過的鹽比我們見過的沙子還多,所以他們做起事來通常很穩重。但年輕人也有年輕人的氣魄,我們確實什么都不懂,但那又怎么樣呢我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許有些事情確實很危險,但試的人多了,總有一兩個撞大運的會成功。
這種形容放在國家上也是很貼切的,在不列顛待了一輩子的人肯定沒辦法想象整個南美洲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這里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太瘋狂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數不盡的牛羊以及一大塊一大塊的烤肉,見了面就把你當朋友的高喬人,形同虛設的法律制度,以及隨時可能從任何地方竄出來的劫匪和強盜們。
嗚呼這就是奇妙的南美洲,瘋狂的人和野生動物,不列顛的紳士們來了這兒只需要一天就會被野馬撕爛他們的時尚馬褲,淑女們來到這兒一天得暈倒個百八十回的。當然了,我最喜歡的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呵呵,我是說風情萬種的當地姑娘們,我熱愛她們。
當然,熱愛的前提是,她們最好不要在最近惹到過臭鼬。亞瑟,相信我,就連最忠誠的獵狗被吆喝著去追它的時候,剛一嗅到幾滴臭鼬分泌的油脂,勇氣也會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則是劇烈的惡心嘔吐、涕泗橫流,那味道就算在一英里之外也能嗅到。因此,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說,南美洲的所有的動物都很樂意給臭鼬讓路。
亞瑟,你瞧,縱然你很博學,你是咱們倫敦大學最杰出的歷史系畢業生,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存在呢。你應該走出不列顛這個屎盆子,到世界各地好好地走一走,要不然就連我這個不學無術的家伙都要超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