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選擇可能會影響所有有機體,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無論是最高等的還是最低等的。
——查爾斯·達爾文
偉大的人討論思想,普通的人討論事件,心眼兒小的人討論別人。
——埃爾德·卡特
瓦埃勒飯店中,亞瑟望著身邊坐著蹭吃蹭喝的海涅,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自從亞瑟來了巴黎之后,英國外交部交給他的任務是一件都沒完成,但是替普魯士警察密切監視海涅這個德意志憤青的任務倒是圓滿成功了。
在亞瑟不認識這幫時代文豪之前,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偉人們在他眼中總是一副窮困潦倒的形象。
但是當他真正接觸以后,才發現書上寫的東西大半都是騙人的。
誠然,這幫家伙當中確實有一些時運不濟揭不開鍋的,但其中的絕大部分窮困潦倒的家伙完全是自己作的。在這個年代,不欠錢仿佛就當不了文豪,即便兜里一個字兒沒有,他們也是斷然不愿意降低自身的生活標準的。
如果你發現這幫人什么時候真的開始吃起了黑面包,那絕不是因為他們開始反省了,而是他們已經把能借錢的親戚朋友借了個遍,再沒有人愿意給他們放款了。
拿海涅這家伙舉例,他是徹頭徹尾的普魯士中上層家庭出身,海涅家族在德意志雖然不像是羅斯柴爾德家族和門德爾松家族那樣知名,但同樣是猶太銀行家族。換而言之,如果出身不好,海涅也學不會這么多大手大腳花錢的惡習。
不過海涅比起其他放浪形骸的大文豪多個優勢,那就是他認識一位靠譜的出版商朋友。最近幾個月尤其幸運,因為這位朋友最近一直在巴黎。
當然,海涅是一位有操守的詩人,他是斷然不會接受這樣近乎于施舍的接濟。所以,為了感謝亞瑟剛剛打到他賬上的款項以及最近一系列的文化娛樂活動,海涅便發揮主觀能動性,也不管亞瑟需不需要,反正他先鞍前馬后的在《立憲報》與《環球報》上拍幾篇馬蜂屁,順手再借亞瑟·黑斯廷斯的大旗打擊一下李斯特的囂張氣焰,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雖然文章都是虛的。但是,不論是誰都不能小覷海因里希·海涅這個名字在巴黎的影響力。仰賴于海涅蓬勃的撰文熱情,現如今的巴黎市民與文藝界已經經歷了三個階段的轉變。
在海涅發表第一篇文章時,大伙兒只會端著報紙皺著眉頭問上一句:“誰是亞瑟·黑斯廷斯?”
在一個月前,大伙兒會指著報紙標題向旁邊的同伴道上一句:“這就是亞瑟·黑斯廷斯。”
而現在,這幫紳士淑女在聽到有人對這個名字一無所知時,只會用扇子掩住嘴滿臉驚恐的問道:“什么!你不認識亞瑟·黑斯廷斯?”